“王震，你初到渝州之时自艾自怜，如果不是先生对你细细安慰，让你走出心关，再传你算术秘法，你能有现在的成就？
    我看最多不过一阴狠狡诈之辈，现在你前途可期，怎么就可以对先生如此置喙？”
    面对陈正的指责，王震不但不生气，还欣慰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我没说先生不好，天地君亲师，先生于我而言，就是我的全部了。”
    “那你刚才的话啥意思？”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先生真的没有感情吗？”
    “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只是比较淡薄一些而已，除了平安和小月华以外，咱们这些弟子，都好像没有真正走进他的心里，具体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诉，总感觉差了一点意思。”
    “那是你想多了，咱们这么多人，先生怎么能关心的过来？人一多自然就把先生的关爱摊薄了，先生对咱们还是很好的。
    不但传授咱们学问，还亲手给咱们做饭吃，有什么问题，哪怕是生活中的问题，先生都会仔细耐心的给咱们讲解，全天下你见过有这么好的先生吗？
    而且当年咱们人数还那么多，开始大师兄没回来的时候，可一直都是先生在教导咱们，那得多辛苦啊？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
    王震笑了笑不再多言，坐在雪橇上面，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
    龙舟进入湘江不久之后，韦思谦日渐沉默了起来，王正所谓的退避三舍效果已经出来了，以渝州一系现在涉及的范围，任何世家大族如果一点都不和渝州一系合作，那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最开始是东北逆流而上的船只不在阳武停靠了，本来北上南下的行船方式都在阳武段给改成了南上北下，就是不需要阳武县的纤夫拉船。
    所有的货物也不再于阳武县卸载，阳武县想要什么东西，自己去对面进货吧。
    如此一来，阳武县的奢侈品物价立马比原先上涨了一成。
    而渝州学子撤出阳武县之后，居然带走了一批阳武县的百姓，让原本就因为四大边荒之地而有所流失的青壮，在阳武县更加稀少了起来。
    如此一来，做为阳武县大族的韦氏自然首当其冲，已经连明年种田的细户都不足了。
    随着时间过去，别的世家大族知道了韦氏的情况后，援助之手没有，背后黑手倒是伸了不少过来。
    大唐现在物产丰富，可最近韦氏购买物资时，市价平地涨了两成，而手里面需要出售的物资，除了粮食有朝廷定价收购外，其它的东西，却降价了两成，已经没有了一点利润。
    随后四大边荒之地也传来了消息，生意同样做不下去了，渝州一系的退避，让世家大族开始对他们落井下石，现在已经是进退两难的地步，因为在边荒之地的产业就算亏本都根本转手不出去，除非贱价处理。
    最让韦思谦担心的是西域，因为那边没有一点消息，这种时候没有一点消息，可就是最大的坏消息了。
    李治的补偿只不过是官位和钱粮，可渝州的这种打击却是全方位的，这让韦思谦感觉自己亏大了，而且这种哑巴亏还说不出来。
    而事情起因的小月华此时正拿着一把小刀，一边对着一个大柚子比划，一边对李旦说道：“这种白心的没有红心的漂亮，不过还是有那么甜的。”
    李旦一脸好奇的问道：“柚子还有红心的吗？”
    小月华点了点头，“有的，以前爹爹嫁接出来过，我吃过一次，后来那颗树被我养的滚滚掰断了，就没有了。”
    “滚滚是啥？”
    “我小时候养的食铁兽，一点也不听话，让我给丢掉了。”
    王平安在一边直翻白眼，那根本就不是人家不听话，是你玩腻了，始乱终弃。
    小月华一边切柚子一边说道：“爹爹以前嫁接出来好多种橘子，有些稳定下来了，有些长一年又变样了。
    就算稳定下来那些，也得嫁接才行，用种子种出来也是会变样的，有些很甜，有些反而更酸了，怪得很。
    不过那些匠人他们专门弄这个，倒是弄了不少好东西出来，你家盆盆里面的荔枝小树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小月华把柚子切成一寸宽的圈圈，然后破开弄成一长条递给李旦：“这样就可以扣里面的肉吃了，是不是比剥开要方便很多？”
    李旦吃了一坨，点头笑道：“是很方便，很甜耶，师姐，你也吃。”
    小月华吃了一块，撇了撇嘴，说道：“不咋甜，我还是喜欢吃甘蔗一些，甘蔗的甜味才正。”
    李旦摇了摇头，“这个就好吃了，我不喜欢吃甘蔗，吃甘蔗嘴巴里面会起泡的。”
    小月华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没有削皮吗？吃甘蔗要削皮的啊，我小时候自己撕扯甘蔗皮，嘴巴也会起泡。”
    李旦苦着脸说道：“削皮了，可还是会起泡。”
    小月华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使劲嚼，把甘蔗嚼的很干了才吐啊？”
    “不是应该嚼干的吗？”
    小月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差不多就行了，随便嚼嚼就可以，嚼得太干嘴巴自然就会起泡了，三师兄说再行船两天就有很多甘蔗了，到时候我教你吃甘蔗啊。”
    李旦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昨天我还看见甘蔗船下去了的，师姐既然喜欢吃甘蔗，干嘛不让先生买一些啊？”
    小月华解释道：“人家那些甘蔗都是有去处的，咱们这样半路拦截价钱就贵了，多等两天而已，不打扰人家的正常生意，咱们也不浪费那份钱，等到了地头上，尽管吃个饱。”
    李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师姐懂得真多。
    李旦看了看江中的橘子洲，感叹道：“南方这边比长安好，不但吃的也多，还暖和，都腊月了，还没有下雪呐。”
    小月华点了点头，“听说这边有时下雪，有时一整年都不下雪，听说岭南几十年都不下雪，想看雪还得到高山上面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