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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唱一和,眼神交流却十分平凡。
倪母只是捂着头脚疼,脸上却是一点病痛的样子都没有,十分敷衍。
二房三房媳妇语气严厉的指责她,脸上却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明乐的世界都崩塌了。
以前这个时候她听见娘头风犯了,叫的很大声,她以为很严重,总是会立刻道歉,到后来阿战责怪她气病了娘,她也会反省自己。
可是现在她眼睛看的到了,她亲眼看见了这一切背后的虚伪和可憎。
她们怎么能联合起来演戏欺骗她一个盲女?
她们……她们怎么能这么无耻?
倪母见明乐没有立刻跪下请求她宽心,更生气了,嚎的更大声了,然后眼睛一闭就要晕倒了。
明乐就站在原地,她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出戏。
而且演戏的人毫无诚意,破绽百出。
三房媳妇冲了过来,抬起手就要打明乐,“你竟然敢把娘气晕?”
明乐是真的呆了傻了,她从来不知道人竟然会这么颠倒黑白。
眼看着手掌就要落在明乐脸上,金福一把抓住三房媳妇的手腕,狠狠的甩开,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
喧嚣吵闹的声音停了。
金福呵斥道:“大胆,竟然对公主动手。”
金福这巴掌打的相当狠,直接打落了三房媳妇一颗牙。
这时,大家才发现,金福身上是带着功夫的,不是一般的丫鬟。
倪母偷偷的眯着眼睛看见金福的壮举,干脆假戏真做,晕了过去,二房媳妇吓白了脸,忙喊了一声娘,然后急叫下人,抬着倪母离开。
天老爷哟,她才不要跟金福这样的女罗刹待一块。
倪战已经到了军营,刚刚开始操练又被家中的下人叫了回来。
一回来,满屋子的人都在哭。
倪母躺在床上,语气虚弱的哎哟哎哟叫着,三房媳妇伏在桌子上撕心裂肺的哭着,倪顺站在一旁脸色铁青,二房媳妇依偎在倪恭身上。
倪战一走进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倪顺冲上来,“大哥,大嫂的丫鬟把我老婆打了,牙齿都打掉了,如此嚣张跋扈,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倪恭安抚着二房媳妇,二房媳妇柔柔切切的告状道:“大哥,大嫂的丫鬟太厉害了,把娘气病了,把三弟妹打伤了,若不是我扶着娘跑得快,恐怕也要遭此毒手。”
倪母哎哟哎哟的叫的更大声了。
倪战眉头紧皱,他不相信明乐会故意气坏娘,但是想到昨日进门前那一场下马威,心里又不确定了。
倪战冷着声音问,“明乐呢?”
二房媳妇看向安静的站在门口不远处的明乐。
原来她一直站在这里,只是里面的表演太热闹了,让人下意识的就忽略了她。
明乐没有进来,不近不远的站着,手抓着金福的袖子。
她在依赖金福。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从小不受先皇重视,所以别人欺负她也是明面上的直来直去,从来不曾经历过这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可怖人心。
嫁入倪家后,天生眼盲又看不见,她以为是自己的错,就连三弟媳用针扎她,她也以为是因为阿战用军功换了她,是她的错。
如今,亲眼看见,太可怕了。
她期盼的看向倪战,他是她的丈夫,是她托付终身的人。
“阿战。”她小声的叫道。
倪战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情,只是说出的话让她心寒。
“明乐,是金福自作主张打人对不对?”他也期待的看着她,“你性子素来和善不会故意气娘,故意打人?”
“不,不是。”明乐红着眼摇头,“娘是装病,她没病,三弟媳她要打我,金福才帮我的。”
明乐以为说出真相,倪战就会站到她这边。
可是,没有。
“明乐,你太让我失望了。”
倪战痛苦的摇头,“你明知道娘身体不好,为什么不多顺着她一点?”
“娘她没病!是装的!”明乐想解释,可是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娘她为什么要装病诬陷你?”倪战反问道。
明乐答不出来,倪战斩钉截铁的说道:“明乐,我没想到你一朝得势就开始欺负家里人了。”
“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倪战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转而看向一旁冷静自持站着的金福,“你是被人挑唆的。”
金福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角度,所以驸马爷现在是怪罪到她身上了?
“是你仗着是从宫里出来的,在倪府横行无忌。”
事到如今,除了将一切怪罪到金福头上,让金福顶替了明乐的罪责,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平息家人的怒气了。
倪战觉得自己只能如此,于是他伸手去抓金福,金福身子一弯躲了过去,冷声说道:“驸马爷,我是皇上亲派来保护公主的,这普天之下除了公主和皇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处置我!”
倪战愣了。
金福抓着明乐站到倪战面前,“驸马爷您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她的脾气秉性如何您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
“你看看她的眼睛,里面的委屈您看不见吗?”
其实金福更想问的是,明乐公主的眼睛如此明亮,身为她的丈夫,她最爱的最亲近的人,难道当真一点也看不出来公主双目已经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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