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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我爹记挂我,怕夜深了,我这么晚着家遇到危险啊。”
简西将手里的西式礼帽戴在头上,配合着一身长袍卦衫,倒也有一种和谐的美感,看上去古朴斯文,还有些洋气。
他好似没有看见边上的人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露出的怪异神情,真当这些下人是简老爷子因为担心他深夜回家特地来护他周全的,大摇大摆地上了轿子,表情恣意极了。
“哎,简老爷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
“谁说不是呢,简大少生死未卜,简家落到这位二少手中,恐怕离落败不远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看着那位二少远去的身影,叹气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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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
简西刚走进院子,没等看全堂里坐着的人,就迎来了一盏滚烫的茶水。
他一个侧身,茶盏在他身边摔得粉碎,见他躲开,简老爷子在松了口气至于,越发生气了。
“你给我跪下!”
简琨臣看着这个表情坦然,似乎还不知道错在何处的儿子,心情复杂极了。
第96章 合理败家6
“老爷,有什么事好好说,何必生那么大气呢。”
林湘绣在一旁想拦又不敢拦,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在这个当头去戏园子里听戏,还出了这样的大风头,恐怕今天过后,整个简家都要成为这四九城里的最大谈资了。
“老爷生气那也是当然的。”
开口的是站在简老爷子身后一个穿着褐色旗袍的女人,对方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打扮却格外守旧,旗袍的开衩只到小腿肚不说,袖子管把整条胳膊遮盖的严严实实,半点没体现出旗袍该有的韵味。
此时女人脸上不着半点脂粉,眼下也一片青黑的暗沉,无名透露着些许刻薄,因为她那张板正的脸,一时间倒比林湘绣更像是正室大妇。
开口说话的这个女人,正是府上的三姨太,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的身上丝毫不见曾经作为丫鬟的卑微和怯弱。
这段日子,三姨娘恐怕是简家最难熬的人了。
仗着曾经是原配夫人的大丫鬟,并且是原配大妇主动开脸抬做姨娘的情份,三姨娘在大少爷跟前颇有脸面,在简家对下人眼中,她甚至比林湘绣更有地位,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简家早完是简东来这个大少爷当家作主,到了那个时候,林湘绣这个没甚感情的继母和那个混账的弟弟,又算什么人物呢,倒不如三姨太,仗着往日的情份,还能在简家安享晚年。
为此,即便是在林湘绣这个正室大妇跟前,三姨娘是毫不卑怯的,甚至仗着老资历,在后院里让林湘绣吃过好些闷亏,现在简东来失踪,等于是把三姨娘往日的所有底气都给带走了,她明白,自己和继室夫人早已经没了缓和的余地,因此这会儿就跟发了疯似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想从林湘绣母子俩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简西去戏园听戏的事恰好给了三姨娘一个发作的机会,她想要老爷子看清楚,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到底是怎样一个冷情冷肺的玩意儿,这简家的家业要是落在简西手中,恐怕他们这些人,都不得善终,简家也早晚会被这个败家子败得干干净净。
说完这句话,三姨娘隐晦地给了站在后头,不显山不露水的二姨太一个眼神,在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一丝满意的表情后,三姨太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之所以这般不管不顾地针对简西,也不单单只是因为绝望下的疯狂。
“我倒想问问二少爷,在你亲大哥失踪的当头,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戏园子里听曲儿的,难道大少爷在你心里的地位,还比不过那孟小平的一场戏吗,二少爷心中,把手足情深当什么了?亏的大少爷在家时时时刻刻惦念着你这个弟弟,还时常在老爷面前说你的好话。”
三姨娘一声声悲切的质问,让在场众人都红了眼眶,至于多少是发自内心的缅怀那位生死未卜的大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来人,请家法。”
或许是三姨娘的话触动了简老爷子,他深深地看了眼那个高昂着脑袋,好像依旧不知道错在何处的儿子,用极缓又极其沉重的声调说道。
“老爷,还没听孩子解释呢,西哥儿身子骨弱,怎么承受得了家法呢。”
林湘绣就跟护崽的老母鸡那样挡在了自己儿子面前,简家的家法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更别提简西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了。
“林氏,你给我让开,他会变成今天这样,离不开你的纵容。”
简琨臣一脸悲痛得说道,脸颊两侧的肥肉都跟着颤动。
在简老爷子和继室之间,下人当然更听老爷子的话,没多久,下人就带着那根供在简家祠堂的家法棍过来了。
大约一尺长,婴儿手腕粗细的木棍,上面留有许许多多的陈旧痕迹,也不知道是打了多少人后留下的,简老爷子握住棍子的手柄,厉色看着护着儿子的继夫人。
“老爷,老爷。”
林湘绣满目哀求,见简老爷子态度坚决,又扭过头看向了自己的混账儿子。
“我是怎么教你的,让你乖乖的呆在家里,你怎么就跑去戏园子里听戏去了,娘知道你心大,总觉得你大哥平安无事所以不曾担心,可旁人不见得这么想啊,你快告诉你爹,你知道错了,快跟你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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