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水猿都司海域。
    “东升兄，就算你打败大公子袁东流，如你所说，水猿家族那些长老也不会同意你上位。”
    离开青丘山后，与分身融为一体的郎行端坐在珊瑚洞中，运转幻息术，将修为压制在妖将。
    “有你这位龙族赘婿和都司关门弟子的支持，加上我姨娘，老家伙们怎么也要卖着面子。”袁东升翘着二郎腿，随手将块海贝软肉丢进嘴里。
    “若是不知好歹，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境界提升，看待事物的角度便有所不同，在北海厮混这段时间，郎行清楚，想要担任一方都司，最少也得有妖王修为。
    看着袁东升信心满满的样子，郎行心中一动，莫不是这厮还另有倚仗？
    “我可以出手助你，但也有条件。”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天经地义，只要我能出的起价，但说无妨！”袁东升摆出一副“崽卖爷田不心疼”的架势。
    “我想要这方圆五百里的海域！”郎行随手招出一片光幕，指着青丘山与水猿都司相连的位置说道。
    “还以为你想要甚宝贝呢！给你六百里，反正是浅海，只有几处小渔场，不就是想在嫁给公主敖灵儿前弄点地盘装装门面么，给你就是！”
    噗——
    郎行一口灵茶喷出，“给、给我滚！什么时候出手，传信与我！”
    尼玛，这厮嘴太毒，差点忍不住现在就吃水猴子……
    两妖关系熟了，袁东升也不在意，呲牙一笑，身形一晃，消失在珊瑚洞口。
    若不是你之前便成了魔使侍从，或许咱俩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兄弟，而不是现在这般亦敌亦友。
    郎行长叹一声，静静打坐调息，初阶妖王阶段，因为无法分出妖丹，所以分身只能维持在妖将修为，要想发挥分身奇效，还需不断打磨妖丹，直到丹田能培养出一颗副丹。
    从袁东升送来的芥子袋中取出数千斤妖将血肉，手指一弹，碧水罩笼罩在洞内，将海水排出，本源妖火烘烤血肉到五分熟，巨口术运转，狼嘴猛张，宛如血肉磨盘，将烤肉吞噬一空。
    吧唧吧唧嘴，哎，海味吃多了就是有点腥，少点辣根……
    丹田妖府中，那粒妖丹好似海上明月，在妖液海洋上空明光大方，血肉蕴含的妖气宛如潺潺流水，汇入妖液中。
    随着郎行对天地规则的理解加深，妖丹光滑的表面灵纹缓慢生长，等灵纹遍布，妖丹从现在鸽蛋大小变为婴儿大小，便可法相归元，丹破成婴，成就散仙果位。
    在妖液底部，一团粘稠的泥状精华不断蠕动凝聚，重复着妖丹凝结前的过程。
    ……
    水猿府前，四位妖丹长老、水猿夫人、北海水军督军使高坐台上。
    两队高大的水猿军士抬着海兽头骨扎成的排船，袁雄壮魁梧的妖躯上精气不在，腹部妖丹消散，护着他的真灵转世投胎去了，并没有走夺舍的路子。
    “都司相信夺舍后业力缠身，而且不容易破解胎中之迷，容易迷失本我意识，不如顺从轮回，下一世资质更高，还能有机会觉醒此世记忆。”
    袁东升低声对身侧的郎行解释道。“妖族大能有种猜测，为何开智对妖族尤为重要，且普通兽类开智越来越难，与现在看守六道轮回的那些家伙有很大关系。”
    袁东升眨眨眼睛，郎行知道他口中的妖族大能指的是蛟魔王。
    莫不是阎罗王他们或者地藏王将妖族转世之魂截留了一部分吧……
    呜呜呜——
    如同海哭一般的海螺号角作响，海中浮现数十只座鲨，军士扛着兽骨水排，骑着座鲨一路向水猿都司海域最大那处渔场游去。
    后面有妖兵不断抛洒妖血，吸引海兽追随，当到渔场之后，袁雄壮的妖躯将被海兽们分食干净。
    这便是水猿特色的海葬。
    当送葬的鲨群消失在远处，高台上的几妖重新坐下，唯有中央的巨腹妖王用吟唱一般的声音将袁雄壮的生平诉说一遍。
    那声音宛如鲸歌，清朗空明，让在场的所有妖将心情为之平和。
    连一直阴沉着脸盯着袁东升的袁东流都留下两滴眼泪，对他父亲没明确提出继承人的怨恨都少了些。
    郎行却是丝毫不受他声音影响，反而饶有趣味地看着本相应该是鲸鱼的妖王。
    这位的鲸歌神通真适合干葬礼神父……
    “我乃是负责都司职位继承的督军使鲸巨，按照北海传统，在宣布水猿家族自决开始前，还是要问下两位有资格的继承人，若是愿意分家，龙宫可以阻止自决程序，各封你们为新都司。”
    妖王鲸巨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
    那四位长老闻言同时一哼，恶狠狠看着台下站成两排的妖怪们。
    “鲸大人，我乃水猿都司大公子，决不同意分家。”袁东流沉声道。
    袁东升则是笑嘻嘻地拱了拱手，“您就别消遣小子了，我若是同意，长辈还不把我猴屁股打烂喽！”
    水猿夫人摆摆手，深吸口气道：“按照龙宫与各家都司镇守的约定，他们不愿分家，那鲸督军现在只当个见证就好，我们也明白规矩，选出来的继承人五年内进阶妖王，否则再从妖王长老中推选。”
    她满含深意地扫视四位长老，没有一个敢与她对视超过三息。
    自家还是妖将时看走眼了，这女人道行甚至比袁雄壮还高，隐隐有妖王圆满的味道！
    郎行心中一凛，暗自提高警惕。
    “既然长老们没意见，独斗和群斗各比一场，活下来的那个就是新的水猿都司！”她狠狠道。
    这份怨恨源自丈夫到死也没说出，袁东流的生母是谁，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能羞辱一个女妖了！
    所以她在袁雄壮弥留之际，强行推动了袁东升过继，目的就是不让袁东流顺利继位。
    有怨言又如何！对外，自家出身的西海水猿比北海水猿势力更胜，对内，自家战力不弱于四位长老联手。
    我们妖族，只信奉一条真理，拳头决定话事能不能大声！
    场地一空，光罩升起，袁家两妖飞入其中……
    此时水猿岛水下深处，一头身高五丈，白首长鬐，雪牙金爪，双目紧闭的母猿模样的妖怪，疯狂嘶吼，不断拉扯身上的锁链，仿佛失去了神智，只能从吼声中，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
    “杀！杀！除了儿子！杀光！淹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