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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像条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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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这段时间,整个怀阴郡三县七镇都已传遍,郡守大人张远霞,死了,连同他一起的,还有一千崑山大营的营军。
    这个消息在市井坊间炸开了锅,不论寻常百姓还是士族商贾都在私底下谈论,对于他们来说,一郡的父母官那就是天,如今天塌了。
    “我跟你们说啊,那群官兵死的老惨了,听说被一把火烧的尸体都粘在了一起,分都分不开。”
    “我也听说了,我堂弟就是高城镇人士,他上次进城卖山货的时候告诉我说,崑山大营那边已经有大队人马封锁了金牛山一带,坚壁清野,正在搜寻贼寇下落。”
    “以前只是听说过金牛山一带盗寇猖獗,没想到这么厉害,竟然能将朝廷上千官兵一网打尽,太吓人了,这我以后都不敢走那条路了。”
    “可不是吗,李记绸缎庄和高氏货栈就在那条路上吃过几回大亏,死了几十个武师呢,咱们这位张大人也真是可惜,本是为民除害,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
    ......
    茶馆内这段时间的生意很不错,这里人多嘴杂,大部分人蜂拥来此喝茶的原因,其实就是想打听打听最近有什么新的消息,毕竟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有点太过震撼。
    今日有雨,下的还不小,雨点打在来往骑士的甲胄身上,发出叮叮叮的清脆声响,再配上阵阵战马蹄声,整个郡城都笼罩在一股凝重的气氛中。
    嬴贞带着秦清听完说书先生的江湖故事,准备动身回去。
    雨水顺着茶馆外的屋檐流下,挂出一幕雨帘,嬴贞撑伞迈出酒馆,走下台阶,沿着街道一侧缓缓步行。
    目前进行的还算顺利,张远霞死了,太安城老二嬴郦那边,一定会怀疑是自己做的,
    这种事情本来也就是骗一骗下边那些人,至于能踏入太安城那座金銮殿的,嬴贞很清楚,没有一个是好糊弄的,不过你就算心里认定是我做的,证据呢?拿不出证据来可不能乱说哦。
    有了这一次警告,老二嬴郦肯定不会再安插自己的人来怀阴郡,其他的皇子也不傻,不但不会沾惹,反倒会派下面人好好调查这起事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值得他们大做文章的内容。
    雨伞倾斜,嬴贞仰头望向半空,目光深邃,
    这皇子可真不好当啊,没点心机,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兵部那边有消息传来,说是在一日朝会上,一个脑袋进水的御史将自己在怀阴郡时常逛青楼的事情给捅了出来,结果皇帝大怒,赏了那位御史大人四十庭杖,听说差点没给人打死。
    皇子嫖妓,你也敢在朝堂上说?这和打皇帝的脸有什么区别?
    因为此事,上林苑着实冷清了几天,不论皇族子弟还是那些朝中大员,都没敢去上林苑寻欢作乐,怕撞在枪口上。
    不过那位御史也因此一事,背地里获得了老六嬴巉的认可,将来还是很有前途的。
    才刚刚回到府中,门外便有一阵急剧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便有人敲门,声音急促,
    “秦公子在家吗?秦公子在家吗?”
    秦清去开的门,站在门外的,是浑身淋的湿透的谢小竹,就是嬴贞那晚在湖上廊桥碰到的谢花魁。
    只见她神情慌张,不停喘气,远远看到小亭内的嬴贞后,直接拎着黏在一起的裙摆朝嬴贞这里跑了过来,一双绣鞋早已湿透,白皙的脚背上满是泥水。
    嬴贞坐在厅内的石凳上,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搭在一旁的石桌上,
    “真是稀客,谢花魁找在下有何事?”
    谢小竹跑进小亭,浑身上下早已湿透,衣衫紧贴娇躯,风光无限美,
    只听她喘息道:“秦公子,救救虞茶姐姐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才说了一句,她就已经哭出声来,
    嬴贞忍不住皱眉,
    “别哭,好好说,虞茶怎么了?”
    谢小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拨开粘在脸颊的长发,带着哭腔说道:
    “刚刚园子里来了一帮人,其中就有那位赵帮主,这伙人直接去了虞姐姐的荷花榭,我当时正在廊桥上赏雨,听到那边传来好多哭声,紧接着就看到虞姐姐的四个丫鬟被人给扔了出来,身上全都是血.......”
    说道这里,这位谢花魁又哭了,不停抽噎,显然是被吓坏了。
    “后来我赶紧将这件事告诉嬷嬷,嬷嬷带着园子里的狎司都过去了,结果......结果狎司又被那帮人打死了好几个,嬷嬷赶紧将我拉走,说这次是虞姐姐命里的劫难,躲不过了,让我别往外说,只当是什么都没看到,秦公子,你救救她吧,虞姐姐是真心喜欢你的。”
    嬴贞双目眯起,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猜到,虞茶是被自己牵连到了,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不能不管。
    “清儿,你去一趟,将人带回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秦清点头道:“知道!”
    只见她人影一闪,整个人已消失在亭中。
    嬴贞安抚着面前哭成泪人的小花魁,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
    ......
    荷花榭,
    一位长相平庸的华衣公子哥坐在大厅中央的椅子上,手里攥着一根麻绳,
    绳子的另一头绕过屋顶上的木梁垂下,绑在一位衣衫槛楼的女子手腕上,女子头颅低垂,脚尖踮地,浑身是血,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扯去大半,肌肤上,一道道鞭打的伤痕触目惊心。
    赵浑勇低头哈腰站在华衣公子身后,战战兢兢。
    虞茶落的这副凄惨下场,自然和那晚秦公子说的那几句话有关,千不该万不该,虞茶和她的四个丫鬟都听到了。
    华衣公子自然就是胡慵,桐州刺史胡邴槐的长子,最喜打杀和虐待年轻貌美的女子,桐州四少之首。
    “我说赵浑勇,你怎么办事的?难道还得本公子亲自来给你擦屁股?你的屁股若和这位虞姑娘的一样好看,本公子擦也就擦了,关键是,你有吗?”
    赵浑勇赶忙跪在地上,浑身打颤,咽了口唾沫道:
    “是小人的疏忽,是小人的疏忽,请公子责罚。”
    华衣公子冷笑一声:
    “上面来人了,最近都给我收着点,该藏好的都藏好,若是再有差池,”
    说着,胡慵指了指面前的花魁:“你老婆也是这个下场,听明白了吗?”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堂堂的东阳帮帮主赶忙磕头,
    他在这位公子面前,像条狗一样,甚至,还不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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