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川背了个大袋子，里面都是布，他过来拿货的，霍谨之给了他一百尺布，也没收他货款，和唐来金他们一样，一尺布给八分的提成，甚至还提供了尺子和剪子，周到得连霍谨之都鄙视自己，他怎么成大善人了？
    明明他那么讨厌顾云川。
    别扭的霍谨之对顾云川没好脸色，甚至把他赶出了门，其实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因为他不允许自己当好人，可偏偏他当了，对象还是顾云川。
    霍谨之觉得自己脑子一定发昏了，等过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的，他把规矩说了后，就把顾云川赶出了门，懒得看这讨厌家伙，眼不见为净。
    顾云川对霍谨之的恶劣态度毫不在意，他很感激，这些布肯定不愁卖，一尺布八分，一百尺就是八块，运气好一天就能挣八块钱，妈妈不用那么辛苦，阿嬷也可以看病了。
    他准备去乌城卖布，霍谨之和他说越城已经有人在卖了，而且距离太远，还是乌城更方便，顾云川背着一袋子布才刚到山脚下，就碰到了沈玉竹，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愣住了。
    但很快顾云川就回过神了，眼神变得疏离，背脊挺直，客气地笑了笑。
    他不会再和沈玉竹有任何牵扯了，就算普通朋友也不可能。
    他不能再让妈妈伤心了。
    昨晚回家后，他没和黄迎春说镇上的事，不出多久全顾村都会知道，农村是藏不住秘密的，而且还闹得这么大，肯定会有人四处宣扬，黄迎春迟早会知道。
    既然阿嬷和妈妈都不希望他知道这些烂事，他就当作不知道吧。
    沈玉竹心沉了沉，她敏感地察觉到了顾云川的态度变化，难道他知道了？
    “云川，你去乌城买书吗？”
    “嗯。”
    顾云川神情淡淡的，摆明了不想多说，沈玉竹心更沉了，笑容却更深，“我正好有时间，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赶时间，要先走了。”
    顾云川断然拒绝，快步走了，沈玉竹脸色变冷，紧捏着拳头，她不甘心地叫住了顾云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真的赶时间，再见！”
    顾云川头也没回，他怕看见沈玉竹会心软，毕竟错的是黄凤仙和他父亲，沈玉竹是无辜的。
    可他真的不能再毫无芥蒂地面对沈玉竹了。
    顾云川没有片刻犹豫，渐渐走远了，拐了个弯后，背影也看不见了。
    沈玉竹紧咬着牙，嘴里有着血腥味，顾云川态度的大变，比黄凤仙丑事撞破给她的打击还大，顾云川应该是沈玉竹唯一付出过真心的了。
    她甚至想过和顾云川的未来，想得很遥远，很美好。
    可现在都成了一场梦，她和顾云川再没有未来了。
    沈玉竹并没伤心太久，转身离开了，朝霍家看了眼，看见了唐来金，还有许金凤和楼菊香她们几个，眼神变得疹人，她知道霍谨之搞了不少布回来，村长和黄会计都被他笼络了，现在的霍谨之今非昔比，谁也不敢再欺负他了。
    她知道霍谨之那些布是从淞城搞来的，也越发坚定了去淞城的决心，霍谨之能搞到，她也能搞到，只要联系上姑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