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已经夜深了。
    手机上两条信息，一条是陈一尧发的，已经回到了酒店，让我放心。
    另一条是艾小西发的。
    “谢谢，心情突然好多了。我猜你应该是一个年纪比我大很多的家伙，所以，叫你一声大叔？”
    这个艾小西，叫人大叔还上瘾了吗？
    想了想，我决定回复一条比较安全的信息。
    “晚安。ps：我结婚了。”
    关上手机，我在黑暗中笑了笑。
    作为一个刚刚从苏俊杰结婚的打击中走出来的女孩，她对结了婚的男人，应该会彻底无感的吧？
    窗外，对面的楼上，她的房间还亮着灯。
    我打开监控。
    慢慢调整焦距，把镜头对准她的房间。
    客厅和卧室都亮着灯，但是房间里没人。
    我看了看时间，应该是去洗澡了。
    果然，过了几分钟，她出现在镜头里。
    身子还在滴着水，只是围着一张薄薄的浴巾，光着脚丫子走在地板上。
    丰腴而白皙的胴体，每一寸肌肤，都清晰的呈现在屏幕上。
    怪不得她说，过去积攒的很多客户，都会觊觎她的身体。
    只是今天，我更多的注意到她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她向我敞开了内心的缘故，从她的眉眼之间，我看到了很多过去未曾感受过的美。
    她的脸型并不是特别立体，有些淡雅的五官线条，但是流畅顺滑，有种温润的清清亮亮的淡然。
    如果用一个明星来形容的话，有点像年轻时的全智贤。在少女的清纯之外，也有着某种倔强和野性。
    只是某个淡淡的回眸，第一眼会让你看到孩子般的懵懂却又纯美的面孔，然后就是狡黠的俏皮。
    就像是初恋的样子。
    她拿起手机，应该是看到了我的回复，我看到她在屏幕里笑了起来。
    整个人都躺到了沙发上。
    果然，叮的一声，她的消息发了过来。
    “警惕性蛮高的嘛，大叔，我喜欢你的坦诚。”
    什么叫喜欢我的坦诚？我有点愣神。
    这不是我预期中的反应。
    我预期中的，应该是看到了我结婚这个信息之后，她会冷静下来，然后保持距离，然后慢慢淡出，回归自己的生活。
    从此再也不联系。
    “跟你说件事，大叔。”她继续发来消息。
    “……”我回复了一串省略号。
    她在屏幕里得逞一般的笑起来。
    “我这两天跑步，也遇见一个大叔。”她说。
    “你是属于’遇见大叔’体质吗？”我回道。
    “哈哈哈哈，真的不骗你，他还帮我解决了一个问题，挺man的。”她说。
    解决了一个问题？
    我想起被我当作跟踪我的苏俊杰……
    “别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小妞。”我说。
    她拿着手机，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在看我的短信，还是在看别的。总之我有好一会儿没收到她的回复，也没看到她有别的动作。
    “嗯……他是一个画家和摄影师，你猜我约了他做什么？”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她发消息问我。
    “莫非约他当模特？”我问。
    “哈哈哈，是我当模特，他给我画像和摄影。”她笑起来，“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是要疯掉，我们才认识两天。”
    “你应该吃一堑长一智才对……”我说。
    “可我觉得他不像是坏人，直觉。”她说。
    我还能怎么回复……
    我心里当然偷着高兴，她会这么说我。可另一方面，我觉得这是在玩火。
    “女人的直觉……”我说。
    “对！就是女人的直觉。”她点头，“你还在喝酒？少喝点，对胃不好。”
    “回来了已经。”我说。
    “啊——”她一下子从沙发上窜了起来。
    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手机。
    “流氓——”她发来两个字，和一个长长的破折号。
    我有些无语。
    “戏精上身了又……”我说。
    “不开玩笑了，大叔。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她问我。
    “不知道。”我说。
    “我感觉，你就像是外面天空中的星星，在看着我。”她看着窗外，“我看着满天的星星，不知道哪一颗是你，但是，我心里觉得，我一点都不害怕……”
    “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我说。
    “嘻嘻，能问个问题吗？”她问。
    “问。”我简单的回了一个字。
    “你为什么偷……看我？”她问。
    这个问题一出来，我愣了一下。
    是啊，我为什么偷窥她呢？
    难道我要说，是我的老婆出了轨，我要抓证据？
    想了半天，我回道：“我喜欢观星，有一次无意看到了你，所以……”
    “所以对一个年轻的、单身的、貌美如花、身材绝佳的女孩，产生了好感？”她发了一串形容词来问我。
    “理性告诉我，不能否认这一点。”我坦诚的回答。
    “那么感性的回答是什么呢？”她继续问道。
    “感性的回答啊……”我想了想，回道，“看到你，我想起了初恋的时光。”
    “听上去，似乎有一段很浪漫的故事呢？”她问我，“介不介意分享给我？”
    “有些秘密是不能和别人分享的。”我说。
    “可我都分享给你了，你应该公平一点。”她说。
    “你说的有道理……好，我分享一个秘密给你。”我说。
    “小板凳放好了，小屁股坐好了，你说吧……”她俏皮的回答。
    “我老婆出轨了。”我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说这件事。
    但这个秘密，确实是我心里一道很深的疤痕。
    “然后呢？”她回道。
    “没有然后了。”我说。
    “唉……”她说，“我只能叹口气，因为我没经验啊……”
    “嗯，你不需要有经验，只需要安心做个树洞就好。”我说。
    “好的，树洞先生。”她说。
    “真乖，树洞小姐。”我发了个摸头的表情过去。
    “树洞先生，你说，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好像很亲近呢？”她问我。
    说实话，我也有这种感觉。
    可我不能这么说。
    “这只是一种错觉，小妞。”我回道，“网络隔绝了我和你，所以，准确的说，并不是我们亲近了，而是，你的大脑在迷惑你，在你的脑海中勾画了一个你理想中的我的样子，一个……虚假的样子。”
    “你这么说，让我想起了一部电影，你知道是什么吗？”她问我。
    “《her》”我回复。
    “对！就是这部电影，你也看过？”她笑起来。
    “每个人都渴望亲密的关系，但又害怕和抗拒，因为担心被伤害。”我说。
    “你的话，让我又想起了一首歌。”她说。
    “这我就猜不到了……”我说。
    “田馥甄的《灵魂伴侣》，听过没？”她问我。
    我心里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