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对着这个口诀发愣。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奇妙的想法：也许这和金庸的《侠客行》一样，把招式藏在了字体里？
    可问题是这是日文，完整的汉字就那么几个，其他都是平假名，看起来也不像是能藏一套功法的样子。
    果然这是某种心得？
    鱼在水里，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在地上的那是死鱼，在下水道里的那是伊藤润二。
    这时候上泉老太太拿出一根粗大的蜡烛，点了放在书桌上，招呼和马道：“你来坐着看，慢慢领悟，不用急，这个本子以后都是你的。我去看看有没有漏水的地方。”
    和马点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漏水？我来帮着处理漏水吧？”
    “不用不用，就拿个盆接一下而已。以前每年雨季到来之前，老头子都要修整这房子，今年他病重了就没修，但是去年还是好好修整过的，应该不会有多少漏水的地方，用水桶接一下就好了。”
    和马“哦”了一声，这才在书桌前坐下。
    老太太提着应急灯离开了房子。
    整个书房安静下来，窗外的风雨声也因此变得格外的清晰。
    和马看了眼被封闭的窗户，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和雨点打在木板上的声音有些出神。
    片刻之后，他摇摇头收回思绪，决定不再去思考什么鱼在水里，这种领悟什么的应该讲究一个机缘。
    记住口诀，将来机缘到了，自然就会领悟了。
    他放下图册，开始冥想。
    毕竟一直折腾到现在，都没来得及确认自己的状态。
    进入冥想之后和马先看词条。
    自己那一坨词条果然又长了一截，这很不简单，因为和马这坨词条本身就够长了，所以变化不是特别明显的话看不出来它更长。
    如果新词条只有两到三个字，整体的观感就和没有变差不多。
    现在他一眼扫过去就发现这坨词条长了一截，那新词条想必也是个非常长的词条了。
    和马没费什么劲就在词条堆里找到了新词条。
    西国无双鬼道雪
    说明是：小心雷返。
    和马懂了，自己的金手指玩过《只狼》！知道只狼里的雷返技能对雷电系神奇宝贝特攻。
    看这个说明，新词条好像和雷电有关？
    和马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用雷切的感觉，那一瞬间，可能有那么一秒钟，自己确实有种掌控了落在刀刃上的雷电的感觉。
    难道以后可以在刀上做一些改装，在刀柄上装个电容，拼刀的时候突然放电？
    或者用刀作为发射轨道，发射硬币？
    你刀尖跃动的电光，就是我不变的信仰？
    这可行吗？
    和马回忆了一下上辈子学到的物理学相关知识，觉得悬。
    神秘衰退，所以神秘能做到的事情比较少。
    自己想要远程攻击能力，最简单的办法还是把持枪证弄到，带上心爱的ppk手枪。
    和马再次检视词条组，确认除了鬼道雪词条之外没有别的了。
    他注意力扫过那一串搞笑味道十足的词条，心想不容易啊，时隔这么久自己又得到了一个不搞笑的词条——忽略那个莫名其妙的说明好了。
    他注意力转向自己的剑术等级群。
    这一看傻眼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得到了上泉正刚一轮指点，剑术等级已经起飞。
    现在一看才猛然发现，他忘了一件事，自己这个剑术等级分流派，上泉正刚指点，涨的就是上泉正刚的流派的等级。
    上泉正刚是新阴流，所以和马直接从新阴流0级——也就是没有等级，涨到了新阴流21级，哗啦一下学了一排新阴流的技能。
    你说这个等级涨得多不多吧，确实挺多的，就指点这么一小会儿，比和马辛苦刷保奈美刷了一年的效果还好。
    但是涨的不是“主职业”的等级啊！
    不对，现在新阴流已经是和马等级最高的剑术流派了。
    以后和马不能说自己是北辰一刀流的弟子了，得说是新阴流的弟子。
    穿越一年，和马已经从本来的天然理心流变成新当流，然后又变成了北辰一刀流，现在是新阴流。
    这叫什么，这叫三姓家奴啊。
    吕布吕奉先给和马点了个赞。
    罢了罢了，先看看有啥新技能吧。
    和马往下看，结果看到第一个技能就想骂娘，因为新阴流的第一个技能，也是翻滚。
    难怪上泉正刚的剑术笔记里第一招就是翻滚，合着剑豪们平时就和玩硬核动作游戏一样，用翻滚赶路呗。
    再往下看，和马更无语了，新阴流的技能大部分和北辰一刀流、新当流都重复了，有的是细节上的区别。
    比如牙突这个和马早就掌握的技能，新阴流也有，但是刺的时候高度不一样，动作也有区别，后续能接的连招也因为动作区别不一样。
    等于和马一下子学了一堆跟自己原本招式有所区别的变招。
    用动作游戏来解释就是，和马现在搓招的时候可以搓出来不同的分支。
    也不能说不好，毕竟打起来变化多了，肯定是好事。
    但是没拿到新技能总觉得有点不痛快啊——
    和马刚这样想，目光扫到了新阴流技能最后一条。
    无刀取
    他一下子从冥想中脱离了。
    外面风声雨声比刚刚更大了，而且还能听到远处滚滚闷雷。
    和马揉了揉眼睛——尽管在冥想中他不是靠肉眼来看东西，但是揉一揉总归有好处是吧。
    大概。
    然后他再次进入冥想。
    确实是无刀取。
    更常见的翻译叫空手夺白刃，柳生新阴流的招牌技能。
    当敌人挥刀砍下来的时候，用双手夹住落下的刀锋。
    也有人说真正的无刀取其实是用虎口接住剑，是一个舍弃大拇指来保命的技能。
    和马仔细看自己的系统给的“演示动画”，确认这个不用牺牲大拇指。
    乖乖，这招式难道不应该是柳生新阴流的免许皆传绝技吗？
    21级就给了？
    21级往后的技能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还是说一般人到21级其实就可以免许皆传了？
    和马盘算着等这次事情结束，找个新阴流的有免许皆传的人再指点下自己，看看24级还给不给技能就完了嘛。
    他再仔细读了一遍无刀取技能的说明。
    这个技能发动条件还是很苛刻的，完全不像太阁立志传5里面那样，发动了就是无敌。
    这个招数只对中段和上段的下劈有效，简单来说，这招特别克制示现流。
    示现流这玩意，主要靠威势，就算会无刀取的人大概也很少用无刀取来硬接示现流的上段下劈。
    和马跟示现流高手淡州楼打过，知道示现流的厉害。
    不过和马这个金手指厉害就厉害在，只要满足了条件可以保证技能发动，百分百能接到。
    研究完技能说明，和马当时就想去找淡州楼再打一架。
    以后进了警视厅，也可以靠这个装逼。
    警视厅里示现流特别多。
    和马再次研究了一遍说明，把发动的条件牢牢记下。
    然后他再次检视自己的招式列表，找到了独立于所有流派的招式树的新招数。
    雷切
    金手指居然真的用了和马自己起的名字。
    和马仔细看说明：速度非常快的一击，而且因势利导目标的格挡动作，甚至可以把雷电偏移。
    光看这个说明，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招没法格挡。
    但是和马作为实际使出这一招的人，他知道这招还是能格挡的，只不过格挡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而且与其说是对格挡动作因势利导使得格挡失效，不如说是出招速度足够快导致大多数人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格挡，仓促之间挡一下破绽百出，就被利用了。
    至少和马自己和下稻叶的对决中的感受是这样。
    ——果然火云邪神说得对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和马这样想着，再次审视自己的状态栏，看自己有没有什么漏掉的东西。
    然后他发现自己这块状态栏下面多了一个区块，里面显示着“五月雨击11%”。
    和马愣了一下。
    看到五月雨击他第一反应这是个弓箭技能，因为光荣公司的战国游戏里，都是这么设置的，五月雨击是弓箭，早合是铁炮，老光荣游戏玩家都知道。
    但和马根本不懂射箭，完全没学过，自然不可能会五月雨击。
    他一度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得到了立花道雪相关的词条。立花道雪弓术还挺厉害的，他的辞世词里面也专门提到了铁弓。
    再后来和马才反应过来，这个五月雨击，是不是上泉正刚一直想教自己的那一招八连斩啊？
    那一招确实可以可以叫五月雨击，因为和马格挡那招的时候，感觉就是刀刃向雨一样的泼洒过来。
    所以，这意思是，这一招我练成了11%？
    和马睁开眼睛，翻看手里剑圣的剑术图谱。
    果然在倒数第二页，他看到了五月雨击的图解说明。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我只要勤学苦练，把这个百分比填充到100%，就能学会这招。
    和马这时候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确实是个开挂的挂逼。
    只可惜自己这挂，怎么对“鱼在水里”没反应呢？
    按理说，我已经掌握口诀了，1%有了吧？至少让我看看这招叫什么名字啊。
    拿到名字之后就可以去问万能的妖狐狐玉藻，可能她会知道些什么。
    现在就一个口诀，虽然也可以去问玉藻，但是吧……
    和马阖上剑术图谱。
    这图谱可以作为道场的传家宝，日后自己拿到了免许皆传，道场正式挂牌之后可以拿这个来吸引学生。
    到时候自己挂一个上泉正刚亲传弟子的名头，不怕没人来。
    和马抬头借着烛光，扫视整个书房。
    不知道这书房里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
    和马很有在书房里翻找一轮的冲动。
    但是剑圣怎么说也是有恩于自己，动他老人家的遗物不太好。
    所以和马压下了冲动。
    毕竟自己不是游戏里可以走到那里翻到那里不会有人管的勇者。
    正好这时候，和马听见门外有非常大的声音：“和马！我们洗完了！”
    然后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听就是美加子。
    和马刚扭头，就看见美加子拿着个烛台冲进房间。
    “哇，好乱！和我的房间一样乱！”她一进来就发出这样的感慨。
    和马：“你的房间比这乱多了好吗！这个房间至少没有到处扔吃了一半的薯片！”
    美加子暑假也住在桐生道场二楼那一排徒弟用的房间里，她的窝有多乱和马很清楚。
    千代子吐槽过不止一次了。
    美加子：“我的房子看着乱，但是东西在哪里我都知道，我好找懂吗？”
    咦，这个说法有点耳熟啊！
    “你手上这是什么？哇，手写的书？”
    和马：“别动，这是上泉正刚的剑法心得。”
    “哇！那你是准备在这里闭关好几天，把里面的东西都记住吗？”
    “不，这个已经是我的了。”和马说。
    “真的吗？所以你是上泉正刚的亲传弟子了？哇，剑圣的弟子耶！我们道场以后是不是学生会变多啊？我也能变成大师姐了呗？”
    和马耸肩：“不知道啊。毕竟我还没有拿到免许皆传，全剑联不认我道场的学生，所以有多少人来还是个未知数。”
    美加子撇了撇嘴：“这样啊。到头来你还是要靠我们这些徒弟的学费来生活呗。”
    “是啊。”和马点点头。
    这时候门外传来晴琉的声音：“和马！你在哪里啊？”
    和马伸头往美加子没关的房门外看，发现晴琉站在走廊那一头，一副不敢离开应急灯范围的样子，伸着脖子看着这边。
    “我和美加子都在这边。”和马对她挥挥手。
    “你可以过来洗澡了！”
    晴琉刚说完，保奈美就出现了，拿着毛巾对着晴琉的脑袋就一阵狂擦。
    “头发没干不要到处跑！”她一边擦一边教训道。
    “我看看和马在哪里！”晴琉大声说，“你轻点啊，擦得我好疼！”
    和马摇摇头，收回目光站起身，准备洗澡去。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美加子身上的衣服。
    “这个衣服是怎么回事？”
    “上泉太太给我们的剑道服，怎么样，合身吧？”说着美加子凑近和马，小声说，“里面是空的哟。”
    和马装没听见，拿起桌上的蜡烛，把上泉正刚的剑谱夹在胳膊低下，就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