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从通州来魔都这件事情，最初的林红军是有些抵触的。
    在通州这么多年，工作、生活，朋友，同事几乎都在通州，虽然在那边很咸鱼，没有什么前途，但就像温水里的青蛙，明知死路一条也不想动弹，实在是太舒服了。
    早已经适应了当地的气候，在舒适圈里如鱼得水的林红军就想这样咸鱼一辈子，偶尔再搞搞研究。
    至于搞什么研究，林红军发现，人过中年之后，思想就很难与年轻时相比了，目前他的知识储备和经验几乎都是当年留下的底子，想要在此基础上有所发展，难上加难。
    但最终还是看到儿媳肚大，妻子一个人会很辛苦，加上儿子做事没个轻重，容易得罪人，不得不被迫离开这个舒适圈。
    来魔都的时候，几个老同事聚在一起会餐，谈到大城市的生活。对于众人而言，最担心的财力问题对于目前的林红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他的出发是令人羡慕的，就连科研所的所长都露出鼓励的态度。
    实在是这么多年下来，科研所半死不活的状态令人担忧，能够告别这个“死水一滩”也算幸事，所以一个关键的“停薪留职”名额算是在通州这等地方完成了。
    没有人脉还想要在科研所搞这个事情，绝无可能，这也是林红军在当地混了这么久的关系体现。
    魔都的气候与通州的气候差不多，儿子的出色表现更是给林红军留足了咸鱼生活的底气，日常生活不过是在家打杂，小区里和别人下下象棋，一个貌似老年人的生活状态，除了没有遛娃。
    与李彩霞期盼的带孙子生活不同，林红军感觉自己还年轻，哪怕再咸鱼的生活，与张老师这样年老彻底退休的人相比，他还是很年轻的，完全可以有一番作为，自己也不至于提前过上退休生活。
    要说来魔都最大的担忧是什么，当金钱已经不再是拖累的时候，人与人之间该如何相处就是最大的难题。
    林红军不是李彩霞，作为公公的他总不能在家“好吃懒做，”那会惹人说闲话的。
    再说当初的一些同事南下北上，留在魔都的也不在少数，只是时间久了，没了联系。
    还有一些系统内的老伙计，去西北援疆的也有不少，现在回魔都的也有几个，趁着最近的悠闲时光，倒也可以聚聚。
    所以林红军的生活多了一些色彩，家庭的琐事完全交给了妻子，整天也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反正李彩霞就是这么认为的。
    “儿子最近有些不对，你没看出来么？”
    晚上等林红军回来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李彩霞有些不满意的说道。
    “这小子每天回来都没个准信，没发现。”
    “今天陈果去了一趟公司，我还以为他俩一起回来呢，最后陈果一人回来了。”
    “搞了半天那么多菜不是给我准备的呀！”
    林红军有些不满意的说道。
    “给你？”
    李彩霞也不满意：“你说说你来魔都这些天比儿子还忙，都不知道你出去怎么有见不完的朋友。”
    妻子的怨言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林红军默不作声，全当没听到，直到最后问了一句“没喝酒吧？”
    林红军这才开心的搂过妻子：“怎么会，我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没喝，再说喝了酒总有味道吧，不信你闻闻？”
    “一边去！”
    老夫老妻的聊聊天，说说身边的见闻，就像是在通州，只是好一会儿，李彩霞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
    “晚上还是去陪果果吧，这孩子月份不小了，我还是有些担心。”
    林红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去吧！，我一个人睡也挺自在的。”
    “你个没良心的，枉我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挽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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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老夫老妻，没必要吧！”
    林红军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搞不懂女人，话是你说的，事儿也是你要做的，我能怎么样。
    ……
    陈果昨晚回来其实一直在寻找问题的真相，她也想知道林成楠为何会有的压力，第二天本应该下午去接林成楠的，吃过午饭她就有些等不及的坐车去了。
    带着星辰的员工卡，走进熟悉的办公楼。
    这可不是林某人给老婆弄的私活儿，完全是当初星辰世界成立的时候，陈果作为法务顾问时应有的。
    当然实际没上几天班，也不会有人去细究这种事。光拿钱不干事儿，星辰仅此一位。
    不对，细算下来，陈果怀有身孕，万一生个儿子，那就是标准的星辰太子爷，哪怕不是男孩，那也的是个公主不是。
    所以陈果是身怀重任，她的到来远比林成楠出现更受重视。
    很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看到一个青春靓丽孕妇走进来，总是不自觉的看一眼，在看到宋娜亲自迎过去后，就知道人家别看年轻，也是大佬一枚。
    “刚走过去的谁呀？”
    新入职的女员工有些好奇的问着实习生，后者看了一眼转过头小声的说道：“咱们林总的老婆，‘林家果哥，’你不认识？”
    “她就是‘林家果哥？’是微博上的那个么？”
    “怎么样，漂亮吧？”
    “漂亮，怀孕了都这样，等生完孩子恢复身材，不得逆天呀，咱们林总真有福。”
    “那是，人家男才女貌，你就说咱林总帅不帅吧？”
    “嘿嘿，帅，可惜不是我的菜。”
    “可拉倒吧，咱们公司惦记林总的还少？这么多单身未嫁的妹子，想啥呢，晚上梦里倒是有可能。”
    “好吧，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我的真命天子。”
    “肯定的，星辰这么多年轻俊彦，找一个合适的不难。”
    实习生艳羡的小声说道：“挺羡慕你们能入职星辰，我们实习的结束后还要回学校，这一批留下来的不知道能有几个。”
    说到这儿，新入职的员工也是挺胸抬头，她也算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能加入星辰靠的就是自己的本事，那些想靠父母亲关系的，没用，星辰人家根本不认，牛着呢！
    当陈果关上大门时，看到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
    靠坐在椅子上的林成楠居然在午后的阳光下小憩起来，这可是少见的场景。
    林成楠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工作狂，但也属于精力旺盛一员，这点陈果深有体会，不足为外人道也。
    难得看着沉睡中的美男子。
    走进的陈果放轻脚步，紧闭双眼的林成楠展露了睫毛精的本质，细密的睫毛长度像是刷子，眉毛更是与头发一样乌黑透亮，钢铁直男的外观。
    当然这个头发如此油亮，肯定与没有洗头，还有出汗之后有关。
    陈果起了捉弄的小心思，伸长手指，微微挑起林成楠衬衣扣，隐约能够看到胸肌的轮廓。
    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搭在办公桌旁的小柜上，如果说形容美女的身材是九头身，那么林成楠可以算得上男人中的黄金比例，否则配不上那群沙雕读者的身材。
    什么小肚腩，圆肩，驼背，勾着脖颈，以上说的这一切和林成楠毫无关系。
    面色绯红的陈果起了捉弄的心思，缓缓的低下头，轻轻的在林成楠面庞前吹着气。
    或许是心有灵犀，一双还没有从沉睡中醒来的迷茫双眼缓缓睁开，就看到了这幅嘟着嘴吹气，美丽而又可爱的画面。
    “你怎么来了？”
    林成楠揉了揉自己乱的像鸡窝一般的发型，他并没有像言情剧里的那样，男女主醒来一个吻，睡前一个吻，走着一个吻，站在墙根前也要来一个吻。
    总之是无处不在的吻，透露着尴尬的暧昧，一点都不现实。
    特别是刚睡起来，那能是芳香么？反正现实已经告诉我们，除非他不是人，否则睡起来的口气绝不会太美好，无所谓皮囊美丑。
    林成楠快速的绕开陈果，冲到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一番。
    “等我三十秒！”
    很快，陈果依旧嘟着的嘴吧就被林成楠蜻蜓点水一般融化了，虽然体型不完美，显得臃肿，不再是小腰精；面庞也不再清丽，多了一丝婴儿肥的可爱。
    但陈果依旧是陈果，最美的那一颗。
    林成楠含在嘴里怕化的那一个。
    陈果看着林成楠，此时的他表现出的那种放松就和上学时的心态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最近这段时间林成楠的异样表现，陈果甚至认为，林成楠根本就不知道紧张为何物。
    当然，这种只有自己知道的压力林成楠也不会向外说。换做其他人，谁都不敢漠视那海量伤亡，一代人断层的惨痛结果。
    现在的一切安好，让林成楠悬着的心从云端落回原处。
    陈果就这样，在办公室里被林成楠环抱着，脖颈间还被林成楠细嗅着！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林成楠连说三声的道歉来的有些突然，陈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他继续念叨着。
    “以后不再这样了，一切都过去了，待会儿我们回家好么？”
    “恩！”
    背靠着玻璃窗，被阳光笼罩的陈果感到后背的一阵发热，但是与胸前的暖意相比，这点热量又算得了什么。
    毕竟林成楠恢复了，像往常一样的咸鱼。
    她的那个他又变得二狗子了。
    “看到你们又招了很多新人！”
    恢复原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办公室外也无人敢打扰。
    老板娘视察工作，宋娜也不会这个时候自讨没趣。
    “是呀，马上毕业季，星辰又招了一堆新人。”
    细嗅着陈果身上的味道，搭上午后的阳光，林成楠感觉日子从未有过的美好。
    是呀，消息已经接二连三的传来，截止目前个位数的伤亡是不幸中的万幸。房屋，钱财之类的损失肯定少不了，但是与人命相比，这无疑是最大的幸运。
    人民子弟兵的紧张帮助更是显得凸显人情味浓厚，星辰和丽仁捐建的教学楼虽然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但这份心已经足以。
    “对了，之前听我爸说，有些关系户的子女毕业了想进星辰，你这边拒绝了么？”
    在陈果的印象里，林成楠就不是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关系户这种事情当然与的星辰一贯的文化不符合，走后门这种事情肯定要严词拒绝，张口就是“不约，叔叔，我们不约！”
    “我们星辰选人的标准从来都是根据能力来的。”
    铁骨铮铮的林成楠义正言辞的说道，两眼冒着小星星的陈果爱慕的仰着头看着他，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有了权力有了钱的男人认真起来才更帅，就是看到鼻孔都是帅气的鼻孔。
    蜜里调油的林成楠突然想到，好像是有一批人最近入职，关系不一般的那种，连忙从内线叫宋娜来一趟。
    宋娜敲门进来，看着陈果坐在不远处出神的看着林成楠。
    “林总，什么事？”
    “我们最近入职公共关系部门的那几个人怎么样？”
    宋娜听闻，面露笑意的说道：“很厉害，邱总对他们的评价很高。”
    林成楠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甩了甩手，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就这，你叫我来就这破事儿？”
    “当然，否则你以为我叫你来干什么的？”
    “呸！渣男！”
    “我怎么就渣了，你有本事站住我们好好说说！”
    宋娜和林成楠两人眼神交流一番，然后前者愤恨不平的离开办公室。
    陈果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味。
    “公共关系？新成立的部门？”
    “恩！”
    林成楠笑嘻嘻的说道：“这个部门好呀，那些关系足够硬的都塞进来了。”
    “这个……”陈果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侮辱：“星辰不是不讲关系的么？”
    “傻孩子，成年人的世界怎么能那么单纯呢？”
    林成楠爱怜的搂着傻兮兮的老婆，老婆外表要漂亮，但是真不能太精明，否则不能反衬男人，女强男弱这种趋势虽然不可避免，但是在铁骨铮铮林某人面前，休想。
    “千万不要以为我媚俗，一说到某些人有关系就对这个人的成功否定。纵观上下五千年，除去神话传说的部分，当皇帝的你能说出几个平头百姓出身。”
    陈果张了张嘴说道：“刘邦和朱元璋。”
    “除此以外呢？”
    陈果想了半天，历史不是她擅长的，但印象中最深的好像就没有了，这么说来……
    “这个世上家庭背景好的人虽然只是少数，但绝对人数不少，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有钱人真舍得给孩子花钱，这个钱不仅仅是物质消费，甚至更多的是精神消费。
    别看微博上有一些人说当官的怎么样，有钱人的人又怎么样，多么不堪。是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但不是所有，要是所有人都这样了，我们的国家还能正常运转么？
    我们必须承认，有些人的起点确实很高，我们努力的奋斗只是为了能和她或他平起平坐，但在目前阶段，有一个富足的家庭在背后做支撑，这批人在星辰的面试过程中展现的能力，要超过贫困家庭出身的孩子。”
    林成楠说完，从办公桌旁拿出一沓数据表。
    “我们没有做私下的调查，这是之前人力方面做的一份数据汇总，从他之前的求学之路等信息我们就能看出来他的家庭情况。
    我结合了一下我们的实际业务对比看了一下。在业务开展阶段，这群人的发挥确实要好很多。个人见识，商务谈判能力等等，都要好过不少。”
    “但是这样一来，星辰还是星辰么？”
    陈果有些茫然的说道。
    “依然是！”
    林成楠肯定的回复道：“我们不以金钱，家庭关系来评判，纯粹就是个人能力。星辰不是百家饭，大家靠能力说话，我们提供舞台，你来上台发挥实力，能者上，就这么简单。
    季老师那边发现了一些技术苗子，很不错，人力调查了一下，除了极个别天赋高人一筹，高中甚至大学期间才开始接触计算机。大多数的还是从小接触，家里有那个条件送去培训的，你这让我怎么办，难道非要把技术差一些的提拔上来？”
    林成楠也是无奈，穷家富路咱就不说了，这种情况甚至会逐渐与海外趋同。
    好在我们的天花板够高，阶层并未固化，否则真要是像海外那般，真就是龙生龙凤生凤的结局。
    那穷人怎么办，没有开挂的人生，只能靠肝了，不花费有钱人的数倍精力，怎么可能坐在一起喝咖啡。
    陈果一开始是失望的，她甚至感觉林成楠是个没原则的人，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但是听着林成楠云里雾里的满嘴跑火车，也算是听出了一些意思。
    能力与家庭背景，关系不能画等号，但是家庭背景所代表的意义，就为这群人提供能了一个良好的平台，不说别人，季儒云大佬一枚吧，父亲也是曾经的公务员，有条件为他打基础。
    邱俊看似平民百姓出身，还是个非魔都人，最后靠自己的能力留在魔都。但你仔细看一下，人家父母还都是县城里的老师，懂得怎么教育孩子。
    所以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孙一凡这样的，宿舍里真正唯一的贫困家庭出身，能够考上大学完全是靠自己的本事，所以林成楠真的佩服这样的人。可是细究起来，老孙虽然物质条件达不到，但是他老爹可是用自己的行动为孩子塑造了良好的价值观，精神食粮给足了，这也是另一种财富。
    至于其他什么互联网大佬，什么老李老马的，林成楠也只能呵呵一笑，谁还没个有钱或是有点本事的爹，也就金东的老刘勉强算得上，人家还上演了一出今日你对我不理不睬，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的戏码。
    现实远比小说更歪歪，这杯毒鸡汤林某人先替陈果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