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渊紧锁住少女纤腰的手指微动，没有立刻回答。
    仅这么简短的迟疑，苏沁舞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问道：“是不是伤得很重？”
    话音刚落，有什么从她的眼角余光里闪过。
    她下意识转头望去，发现自己已不在主楼中，而是在小拾空间的恒宫里。
    他抱着她的姿势却没有变。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他淡淡回应：“小伤而已。”
    苏沁舞不信。
    如果真是小伤，他为什么不在主楼里告诉她，而非要进小拾空间。
    这分明是不想让天道知道。
    重渊倾听着她的推论，薄唇勾起浅笑：“也可以是我故意让天道以为我受伤很重，不是吗？”
    苏沁舞瞟了他一眼。
    这么说虽然也没错，但……
    身体是他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究竟伤到什么程度。
    他若不肯说，她肯定没法知道。
    苏沁舞没有追问他，但也不好意思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一个受伤的人身上，哪怕他是神。
    她从他的身上起来，然后把他推到床上：“那你在这里好好歇一歇。”
    重渊攥住她的手腕：“你陪我。”
    于是，苏沁舞在他的身侧躺了下来。
    恒宫也很安静。
    躺在床上，她可以听到宫外瀑布从悬崖上坠落的声音，可以听到枝叶随风起伏摇曳的沙沙声，可以听到花瓣蹁跹飘落的声音……
    但这份安静却不会让她觉得孤单和空荡，反而让她有一种静谧而祥和的欢喜。
    因为，他在她的身边。
    这是第一次她发现自己是如此依恋他。
    这也是第一次她发现原来他早已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彻底把她的心都占满了，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她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和他悠长的呼吸，感受着他因为受伤而泄露的神息，忍不住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把他抱得更紧，像要与他融为一体。
    她仰起脸轻轻亲了亲他：“重渊……”
    重渊嗓音低沉压抑：“嗯？”
    苏沁舞对着他幽深又灼灼的双眸：“我爱你，我的神。”
    重渊指尖微动：“一辈子吗？”
    苏沁舞的声音坚定而悦耳：“一辈子。”
    重渊紧紧抱着她，片刻之后，他低沉压抑得近乎微颤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沁舞，那你愿意试试不一样的我吗？”
    苏沁舞眨了眨眼：“嗯？”
    重渊贴着她的耳畔道：“放开神息的我。”
    苏沁舞下意识觉得不太行。
    但一想，她已经突破半神了，按理应该能承受得住？
    再一想，她其实可以试试半神和至高神之间到底差了多少修为？
    不等苏沁舞点头，重渊就已听到她的心声，俯身吻了下来。
    一刻钟后……
    苏沁舞哭了。
    她发现她和他的差距是致命的。
    有多致命？
    堪比再来一次飞升雷劫！
    甚至比飞升雷劫更让她心惊肉跳。
    渡劫时她至少还能拿把剑。
    如今她什么都没有。
    他的神息犹如紫光电弧万千剑气包裹住她，又如如山崩海啸灭顶而至，苏沁舞感觉自己被淹没了，被碾碎了，从他的指间滑落，又被他重新凝聚起来。
    她的意识仿佛被卷入洪流，被冲撞得七零八落。
    好久好久，苏沁舞都无法从那山崩地裂的冲击感中缓过来。
    她太高估自己了。
    她只想晕过去。
    重渊望着她的睫羽像受惊的蝴蝶翅膀般颤抖，既疼惜又无奈。
    这次他只是没有刻意收敛神息而已，
    才那么一刻钟，他甚至还没热身，离完全放开还远着，她就这样了……
    半神修为，到底还是低了些。
    不过，经过这一次，以后她的承受能力能高出不少。
    重渊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形状优美的蝴蝶骨，低声安慰：“下次就好了……”
    苏沁舞听到了。
    但她不想说话。
    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句谎言！
    以后根本好不了！
    十万年的修为差距，又不是一朝一夕能拉平的。
    在未来的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万年，他们都无法匹配！
    这简直令人绝望。
    偏偏她又不能怪他。
    她总不能因为自己弱，就怪他太强。
    她一直让他迁就着，他总是无法餍足，也会难受。
    她能怎么办呢？
    体内的神息澎湃得超出了她身体承受能力，她甚至不能睡觉。
    否则，她的丹田经脉会因承受不住而炸裂！
    苏沁舞缓缓吐了一口气，在丹田经脉炸裂之前艰难地爬起来：“我去修炼了。”
    重渊：“……”
    苏沁舞于是去修炼了。
    重渊看着她起身朝门口走去，缄默了片刻，低低道：“抱歉。”
    苏沁舞听到了，但没有回头。
    她以为重渊是因为不匹配的事儿和她道歉，但其实不是。
    按重渊的计划，是等她一飞升到圣域，就直接把她带到神域去，以他神后的身份。
    他亲自劈下雷劫时，特意将雷劫的强度提升到最大，雷劫发挥到极致时会自动凝聚雷劫灵液，她通过最强雷劫的洗刷和最强灵液的滋养，身体和灵魂可以直接从半神提升到准神。
    如此一来，她就算只有半神修为，也能在神域正常生活。
    可天道半途横插一脚，又狗急跳墙，他和它对着干了一场，受了伤。
    他若是像按计划带她去神域，天道难保不会再来阻挡。
    他即使受伤也能护她周全，却不希望在她成为他神后时出现任何瑕疵。
    他得先养伤。
    重渊单身的时候觉得养伤时间只要不超过一千年都不算什么事儿，但有了女朋友之后，养伤十年他都觉得漫长。
    所以，他难得地花了点心思，仅半年就把伤养好了。
    他愉悦地去找苏沁舞继续之前还没做完的刺激事情，却完全没有预料到，苏沁舞闭关了。
    半神修炼一次，三年起步。
    闭关一次，五十年起步。
    苏沁舞这次闭关是为了炼化吸收神息，不至于花五十年，但他稍稍估算了一下她的速度，大概也得将近四十年。
    重渊：“……”
    他忽然觉得有必要给苏沁舞专门打造一个时间流速是外界十倍的修炼空间。
    想做即做。
    他抬手在小拾的眉心位置开辟了一个新空间，亲自调整时间流速，而后衣袖一挥，把对外界毫无知觉的苏沁舞挪进修炼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