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被看光和命哪个重要?
炎魔的身影在墨光之中倒飞了出去。
砰!
摔在了虚空裂隙前。
火笼炸裂,苏沁舞提着割鹿剑落在地上。
她被黑焰灼烧得全身如黑炭,唯独她的双眸明亮如雪,锋锐如刀。
她脚步虚浮,却依然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到炎魔的面前。
炎魔遭受重创,身体缩水了一半,再也无法维持人形,它索性抛弃人形,如之前那般将火焰散开。
内焰、外焰以及火种都成了星星之火,乍看之下全都一样。
它却不知道,它的一切在苏沁舞的灵眼之下无所遁形。
在它主动散开内焰和外焰的瞬间,苏沁舞精准地捕捉到它的火种所在,割鹿剑脱手而出,犹如流光般扎进火种之中。
“神之利刃?”
炎魔内心里升起一抹强烈的恐惧,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主动散开的内焰和外焰召集回来,可已经太迟了。
灌注在割鹿剑中的神光瞬间就击穿了它。
炎魔在璀璨的金光中发出无声的哀嚎着溃散成灰,被风一吹,便消散了个干净。
啪嗒!
一枚兽核掉落在地上。
苏沁舞步履蹒跚地走过去,捡起了兽核。
就在这时,她突然察觉到什么,转头朝虚空裂隙望去。
一只外表和人类极其相似的高阶魔物刚好穿过数层楼的虚空裂隙,朝她看了过来。它周身魔气肆意,魔爪呈现出可怕的猩红,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苏沁舞挣脱火笼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量。
她的意识濒近模糊,只是凭着一口气支撑才没有倒下。
看到骤然出现的高阶魔物,她心里骤然沉到了谷底。
她合起眼,正要催动神光疗伤,忽然身后传来了熟悉又明媚的声音,好像轻轻浅浅的风落进她的耳中:“沁舞?”
尾音微微勾起,含着几许宠溺的感觉。
重渊来了?
苏沁舞猛然回头,对上万里九洲满怀关切的红宝石双眸,她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不是他……
大喜大悲之下,她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直直往地上倒去。
万里九洲身形如电,在她落地前接住了她。
她欲昏未昏,右手依然紧紧握着割鹿剑,准备随时还能奋起再杀一场。
万里九洲轻叹了一口气,抬手在她眼上虚虚一拂,她这才彻底昏睡过去,割鹿剑也随之变小,没入她的眉心。
万里九洲稍稍调整位置,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抬眸看向已经距离渐近的高阶魔物。
高阶魔物是被苏沁舞灵魂的香味勾引而来,靠近之后,发现还有一个“人类”,猩红的双眼立刻泛起疯狂,长度诡异的舌头犹如蛇信般吐出,“竟然还有一个……不对,咦?你是——”
话音未落,一道黑芒已然刺进了它的口中。
高阶魔物捂住嘴发出痛苦的哀嚎。
黑色的火焰从它的嘴里蔓延而出,越燃越旺,转眼之间,便蔓延到它整个身躯。
高阶魔物跪倒在火焰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啸,却怎么也无法摆脱火焰的灼烧,不过片刻的时间身体便彻底灰飞烟灭。
附近观望的低阶魔物全部瑟瑟发抖,竟是不敢靠近半分。
万里九洲注视着因为尖啸而蹙起眉心的苏沁舞,柔声道:“别怕,已经结束了。”
他把她打横抱起来,转身离去。
苏沁舞正在做梦。
梦里是无边无际的烈火。
不管她如何奔跑,如何剑攻击,依然逃不掉那灼热的牢笼。
烈火蔓延到她的身上。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如果就这么死了……
不,她还不能死!
她挣扎着爬起来,陡然一道水柱从天而降。
哗啦!
烈火被扑灭,她沉进了水中。
苏沁舞陡然惊醒过来,四肢随之一动,顿时耳畔又传来“哗啦”的水声,一如梦境中那样。
睁开双眸,视线里一片白茫茫。
她微微一怔,随后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指尖轻轻一划,蒙在眼上的绸带被划开,映入眼帘的是浑浊的水。
她坐在浴桶中,桶中的水位高到她的下巴。
水呈现出黑灰色,上面漂浮着……碎布?
苏沁舞刚要抬手去捞碎布,就听到一道清浅舒缓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由远而近:“沁舞,你醒了?”
那是,万里九洲的声音!
苏沁舞倏然回神,尖叫道:“别过来!”
然后,她发现嘴巴也被包住了,她自以为的尖叫声隔了一层绷带,含含糊糊听不清。
反倒是万里九洲的脚步声急切了几分,愈发近了:“你还好吗?”
苏沁舞的心几乎从胸口里跳出来,连忙划开嘴上的绷带,叫道:“你先别进来!”
万里九洲停下了脚步。
苏沁舞听到他没有走,立刻又道:“请你走到百步之外谢谢!”
万里九洲沉默了片刻,应道:“好。”
他转过身,脚步声远去了。
苏沁舞舒了一口气,神识延伸而出,确定他没有阳奉阴违,便迅速打量自己的处境。
她是在一座墨竹所制的竹屋里,左边一扇竹制的屏风,挡住了门口的景象,她和浴桶是屋里唯二的东西。
不是祈福殿。
或许是万里九洲的地盘?
她低头查看自己的情况不经意看到自己光洁无暇的手臂,顿时又是一怔。
她不是被火烧伤了吗?
苏沁舞猛地从水里站起来。
她的身体,从上到下,已经完全恢复,看不出半点被灼烧过的痕迹!
而她,竟然不着丝缕。
苏沁舞顿时又想尖叫。
啊啊啊,她是不是被万里九洲看光了?
但尖叫才到嘴边就又被她吞回了肚子里。
如果她没被万里九洲看光的话,这会儿她估计已经被高阶魔物吃掉了。
被看光和命哪个重要?
当然是命。
苏沁舞没有再纠结这事儿,抬手捞起一片漂浮在水面的碎布,立刻就发现是她和魔物战斗时所穿的总祈福官公服碎片。
所以……
万里九洲救了她之后,什么都没做,就把她放到了这个浴桶中?
想想确实也不能做什么。
她身上的衣服就算没有被灼烧殆尽,也黏住了受伤的皮肤,肯定不能直接撕下来——事实上,她那时全身焦黑,也没什么可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