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舞本来已隐隐有猜测，这一手亮出来，她立刻肯定了。
    眼前的人是，叶凌！
    他终于来夜袭了！
    苏沁舞不但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这才是他的正常操作——打草她和他在第二域相遇开始，她就一直提防着这一天。
    他以前一直没有动静，摘星谷回来之后却突然上门偷袭，他的目的也呼之欲出了。
    要么想要她的血，要么想要浮空令牌。
    或是两者皆有。
    只是，用掠影对付他的天启到底弱了一些。
    她应该用割鹿剑。
    只有出自神祇之手的割鹿剑能压制天启剑的霸道！
    苏沁舞一边对战一边思索，叶凌的实力非同小可，她稍微分神一点点就被他抓住机会，猛然一剑挥向她的脖颈。
    苏沁舞举剑去挡时到底满了一分。
    轰！
    掠影脱手而出。
    她身体一歪，天启剑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苏沁舞重重砸在凤凰云台上，掠影化成手镯回到了她的手上。
    这是她借受伤换来的机会，在叶凌追上来之前，她手一握，割鹿剑剑光乍泄，割鹿剑已经在她掌心之中。
    叶凌微微一怔，苏沁舞已然催动雷神赐福，瞬间气势大盛，宛若有九天神雷加诸于剑身，
    玄墨的剑身顿时有无数雷光紫电闪烁！
    她抬眸望着叶凌，眼中的冷意如同实质。
    割鹿剑挥起。
    轰！
    近乎恐怖的剑气袭向追来的叶凌。
    叶凌隐隐感觉这把剑有些熟悉，但雷光紫电之下他一时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陡然见她实力大增，立刻意识到这把剑不在天启剑之下。
    那是天启剑最好的材料！
    苏沁舞给他使了那么多绊子，拿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机缘，那他拿走她的剑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没有错！
    叶凌眼中露出了势在必得。
    然而，苏沁舞在他动了心念的瞬间，就察觉到他的分神。
    她立刻抓住时机，朝他的脖颈挥出。
    锋锐的剑气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便切在了他的脖颈上！
    鲜血喷溅，剧痛袭身。
    叶凌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在苏沁舞的手里遭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说不清那一瞬间到底是什么感受。
    惊愕？
    耻辱？
    苦涩？
    还是难以置信？
    不等苏沁舞一切到底，虚空魔女弹出一道魔气打在割鹿剑上，抵挡住割鹿剑的攻势，与此同时和叶凌互换了过来。
    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割鹿剑。
    而虚空魔女在飞溅的鲜血之中全力击向苏沁舞的心口！
    苏沁舞立刻感觉到叶凌的气息变了。
    眼前的人不是叶凌。
    是虚空魔女！
    但两人距离太近，她来不及撤退，光电火石之间她抬起左手，以吹掌迎上。
    轰！
    一道璀璨的金光从苏沁舞的身上迸射而出，泛着神圣的气息，仿佛融化的金子又仿佛星河炸裂，护住了她的身体，也将虚空魔女和叶凌一起弹出了凤凰云台。
    虚空魔女被弹出叶凌的身体，灵魂被金光重创，当场虚弱了几分。
    叶凌刚刚回到自己的身体，人就已跌进了祈福湖。
    正在祈福湖中追鱼逗虾的万年老龟闻到他身上有苏沁舞的血气，嘴一张，喷了他一身臭水。
    叶凌：“……”
    虚空魔女：“……”
    虎落平阳被犬欺也不过如此。
    不过，此刻找一只乌龟的麻烦没有任何意义。
    虚空魔女脸色沉凝：“马上离开祈福学院。”
    叶凌以为她是怕苏沁舞追来，咬着牙道：“我知道。”
    下一秒，虚空魔女充满恨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沁舞体内的不是圣光，而是神光，还是独属于至高神的神光。当初我就是眼睁睁看着他用这样的神光打败了我的父亲，我绝对不会认错。”
    叶凌眸光骤凝。
    神光？难怪！
    恍然之间他终于明白了苏沁舞为什么不在乎大剑塔学院，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为什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她背后的人根本不是尨砺，而是至高神！
    原来，他在苏沁舞的眼里只是一个笑话……
    那一瞬间，他真真切切想像曾经所发的誓言那般——把天捅了，看看所谓的神到底是什么东西！
    虚空魔女又道：“我灵魂受创，需要沉睡一段时间。叶凌，晚安。”
    叶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留意她说了什么，虚空魔女露出一丝失望，在储物戒里合上了眼睛。
    叶凌狼狈地逃出祈福学院，失血让他整个人晕晕沉沉，身体又拖泥带水臭得要命，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时，视野中突然多了一抹窈窕的身影。
    鹅黄的裙摆在黎明的光线里微微摇摆。
    他摔在地上，看着窈窕身影走到他的面前，他苦苦支撑的意识终于放松下来，低喃着吐出两个字：“定璃……”
    叶凌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他得到了破山剑，得到了浮空令牌，也得到了苏沁舞和他对战时所用的割鹿剑。
    他还梦见苏沁舞成了他的奴隶。
    梦境的后期，他甚至实现了当初在第二域对着苏沁舞发的誓言——
    总有一天，我会把天都捅个窟窿，让你看看你倾慕的神都是些什么！
    他成了神。
    他把天捅了个窟窿。
    他打败众神，以对手的姿态站在数万年来风云十九域人人敬仰的至高神面前。
    只要打败至高神，他就是新的至高神！
    叶凌的眼中燃烧着烈焰，他不但可以成神，还可以成为最高的神！
    就在叶凌以为自己即将获得无上的荣耀时，站在他面前的至高神突然动了。
    一抹金光在至高神的掌心乍现。
    随后，化作一片炽烈，绽放。
    所有的杂色都被模糊，只有那一抹纯粹到了极点的金。
    如星河炸裂。
    下一息，他在炸裂的金光中分崩离析。
    呕！
    叶凌在昏迷中喷出一口鲜血，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是定璃担忧的目光。
    定璃用帕子帮他擦着唇角残留的鲜血，眼中闪动着担忧的光芒：“大哥哥，你做噩梦了吗？”
    叶凌没有回应她。
    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
    梦境有多热血澎湃，现实就有多憋屈无力。
    造成梦境与现实差距如此之大的根本原因在于苏沁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