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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回去了吧。”顿了顿,那小姑娘还是抬起头说,“他们想要拿皇帝祭天,用处死他们时一模一样的法子,才能平息怨气。”
陆臻皱起眉头,凡间帝王一向由星宿和龙神护佑,平白被杀,会触天谴,但因果轮回,如果凡间帝王太昏庸无为或残虐成性,帝王星会坠落,龙神也会重新择主。
陆臻看了看桥头越聚越多的怨灵,却等不了那么久了。吾辈问,“大人要去凡间一趟吗?”
陆臻望着吾辈的眼睛,点点头,“你跟本座一起吧。”
吾辈很多年没有到过凡间。越往帝都越繁华,戾气也越深重。吾辈还是在当初女娲造人时来过一趟,那时凡间还没有家国天下之分,人们大都茹毛饮血,衣不蔽体,现在看来,却已经大不相同。
“本座听蒲昌说凡间有个颇得意趣的地方,叫做勾栏,不知石生有无去过?”陆臻转头一团天真看着吾辈,看得吾辈老脸一红,心道蒲昌那个石头缝里土生土长的散仙忒不正经,最爱带坏纯洁的道友。
于是吾辈肃然道,“那个地方也叫作妓院,做得都是些皮肉生意。”
陆臻停在打着大红灯笼的一处雕花木门前,斜斜倚在门前纤腰裹裙的袅娜女子比嘉禾那只老狐狸还媚,见到一袭红衣墨发的陆臻便用帕子捂住鲜红的嘴巴窃窃的笑,“哎呀,好俊的公子,可要进来坐坐?”
陆臻停下步子,小声问吾辈,“本座要不要进去?”
吾辈看着他脸上分明大大写着想进二字,只得道,“魔尊去见识一番也好,这个世间有一种东西叫做情,由情生欲,或者由欲生情,凡间的话本戏文里,才子佳人的故事大都起源于这里。”
陆臻笑着瞅了吾辈一眼,“你倒懂得多。”抬脚便跨了进去,吾辈顶着一头没来得及隐去的银发,被大厅的姑娘盯得浑身不自在,那些卖笑的很有眼色,看得出吾辈只是个小跟班,大多往陆臻身上贴,陆臻性子好,眉眼弯弯,左右都是红袖添香,只觉得新奇,乐呵呵被姑娘们灌了一壶又一壶清酒。
吾辈坐在一旁忐忑难安,最忐忑的莫过于万一魔尊大人今晚一高兴,随便拉着哪个女子一夜巫山,那吾辈带魔尊逛窑子的这事就坐定了,再被嘉禾那个大嘴巴的一说,吾辈天上地府都不好交代。
月色渐渐明晰,耳边的调笑声也弱了下去,陆臻歪歪斜斜从温柔乡站起来,拉着吾辈往外走,方才倚门招客的女子依旧窃窃的笑,“哎呀呀,这位郎君怎么这么急着走?良宵难得,不在此过夜么?”
陆臻似乎醉了,朦胧着一双眼慢慢抚上女子娇艳的脸,然后往下,近乎暧昧的磨砂过优美洁白的脖颈,忽然用力捏住,“竹叶青小妖,七寸怎么可以这么大意落入他人手里?”那把声音懒懒的沙哑,却不带一丝醉意。
闻此袅娜的女子咝咝张嘴露出尖尖的两颗虎牙,眼睛慢慢转绿,张口欲咬却被陆臻紧紧捏住七寸,动弹不得,只能恨声,“你是何人?奴家只不过是在京城混口饭吃,一向谨小慎微,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二位大人!”
陆臻垂着眼睛,一副不感冒的模样,“本座来捉妖,还需要理由么?”顿了顿又咧嘴笑,“啧啧,不过可不是你们这种不成气候的小妖,本座问你,现今的帝姬是个什么东西?”
那女子在他手里渐渐发抖,化成通体碧绿的一尾小蛇,颤声道,“帝姬?你们是来捉拿画女的么?呵,那可小心了,她手里上百条人命不止,曾扬言要捉她的国师都赔进了性命,那妖女周身戾气可重着呢。”
陆臻皱了皱眉,吾辈也一怔,画女?依稀好像,当年被吾辈镇垮的降魔塔里,仓皇出逃一直没有被捉拿到的一位魔头,便是这个名号。吾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是吾辈当年留下的烂摊子,现下却还得劳烦魔尊收拾。
七寸一松,竹叶青被陆臻随手甩出窗子,一声惊呼摔进屋外的杂草里,陆臻擦了擦手,悠悠然道,“竹叶青小妖,记得下次吸男人精血的时候不要贪心,来日方长嘛。”
吾辈揣着手立在一旁摇摇头,痛心疾首,“大人真不会怜香惜玉。”
“哦?那是不是应该这样?”陆臻笑眯眯转头,嘴唇不经意擦过吾辈的眼睛。
“咳咳,也不至于如此。”吾辈退后两步,思量了一下,执起陆臻的手,深情款款看了他一会,又放下,才道,“凡间女子和男子之间,是应当这么告别的。”
陆臻目瞪口呆看了吾辈一会,直接转头走出去。吾辈欣然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上面出现的蒲昌,是专栏《十七夜》里的角色,算是和本文一个系列吧,有兴趣的亲可以看一看哒
、画女
皇宫深处一片乌烟瘴气,护脉龙神的金色光芒几乎弱的看不见了。陆臻与吾辈在上空巡查好久,才在重重宫闱里一处叫做长生殿的地方找见一丝几乎要熄灭的金色光辉。于是先隐身探了进去。
入鼻的是一股苦涩的药味和沉沉的死气,吾辈望了一眼龙床,便知道,这个帝王活不久了。床上的人紧闭着眼睛面色泛紫,眼眶周围一圈浓重的黑色,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病入膏肓看起来如垂垂老朽。造下的杀孽太重,他这具身子已经承受不了沉积太久的戾气反噬,护佑他的帝王星将坠,龙神也快离开他重新择主,床上的人已回天乏术。
“你可知,如今地府门前有多少怨魂不肯投胎,嚷着要将你扒皮抽骨,永世不得超生?”陆臻蹲在一旁的椅子里,只显出声音。
病床上的男子闻此并没有睁开眼睛,却是听到了,慢慢开口,似乎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再没有气力说下去,倒是一直浮在床头沉睡的护脉龙神睁开眼,望了望陆臻,沉沉叹了口气。
“还请魔尊大人不要为难他,我知道这孩子罪无可恕,但其实这些都是因帝姬而起。”那条金灿灿的龙已经很年迈了,眉头都是慈悲和忧色,“我亲眼看着这孩子长大,他连一只鸡都不忍心杀死,怎么可能去杀人呢?哎,我老了,也知道他造下的杀孽深重,无法再护他,是时候重新择主了。”
这时宫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千层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的女子,那女子生得及其惊艳,一张苍白的脸可谓美得巧夺天工,她姿态曼妙的走近龙床,俯身轻轻喊,“陛下,陛下。”
缠绵病榻的男子似乎有所感,竟然撑着一口气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女子的刹那枯涸的眼竟绽放出光华,“画……画心……”
那女子便欢喜的笑开,立起身展开衣袖,轻快地转了个圈,咯咯笑着问他,“陛下快瞧,妾身今日新换的宫装好不好看?”
病入膏肓的帝王却已经连头都没办法转动了,嘴角却慢慢弯起细微的弧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