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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只得十几张。
主角是个年轻女子。中等身材白净脸庞,笑弯弯两只眼,更有一头浓密黑长发,有的披散下来如一把海藻,有的又扎成一个马尾。也许算不得极美,但洒脱大方,并不矫揉造作。身后风景也只得两类,校园的图书馆与林荫道,亦或是某处别致的街道一景。
看下角时间,这些照片记录了她大致七八年间的变化。
云碧海将其中唯一一张合照取出来。
上面女孩子笑哈哈将手挽在一个男生肘处,那男生侧着脸皱眉,十分不乐意模样。
唐严坐他旁边只看了一眼:“那时山山做交换生,因皆是华裔之故,安排我做接待。”
云碧海轻轻抚摸上面女孩的脸:“你们是男女朋友?”
唐严摇首:“我是男,她是女,我们是手足亲人。”
云碧海抿起唇角,唐严轻声道:“她点醒我。”
云碧海疑惑的看他,唐严缓声道:“我念书为着上进,她求学为着进修。这就是分别。”
云碧海一愣,唐严想一想道:“学历只是学问凭证,并非人生智慧。我那时误会越高文凭越是金光之匙,可启辉煌伟大顺风顺水之门,这并不正碓。读书目的是充实学养拓阔胸襟,但人生该有之烦恼坎坷永远追随,但学识涵养可令人更加理智冷静地分析处理这些难题。”
云碧海哑然:“她以理服人说动你?”
“并不,她打动我——整整三本一套《剑桥插图中世纪史》摔在我脑门上——真难为她那麽小的手。”
云碧海笑得快拿不住照片:“难怪你照片上这样别扭。”
唐严点点照片:“这是交换期结束时拍摄,我想你应见过。”
云碧海摇头:“她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你。”
唐严真正惊讶:“但她在我面前数次提到你。”
云碧海伸手拿起那叠信,轻抚上面熟悉的娟秀字迹,心中酸涩:“她都如何说我。”
“家中一幼弟,小我七八岁。起初十分忐忑,深恐有他之后父母不再爱自己。但在婴儿房中见他小手小脚那样白嫩纤细,心中涌上的全是爱怜保护。”唐严微微侧首,见云碧海低下头来就轻拍他肩膀,“山山口中的你仿佛十全十美。”
云碧海哽咽:“母亲生我难产故去,幼时一度我将她当做母亲。当她也走时,我觉得世界崩塌。”
唐严听他絮絮。
“父亲只是普通小职员,朝八晚九还常周末加班,他眼中仿佛完全没有我们。注册都是姐姐领我办妥,家长会也是她出席。”
“同学有开生日会,是她去服装店替我租小西装,回家洗了足足十遍。买不起领带,她用妈妈旧丝巾替我扎领花。礼物是她亲手做的拼图,那般别致有趣叫我同学爱不释手以为来自国外手工名牌。”
“她努力读书为赚奖学金,又去咖啡店快餐馆兼职,最多同时打四份工就为替我们置下四季衣物与书本纸笔。因问父亲拿,他总是怒吼我们是败家子讨债鬼,家用已给而那些不是都买过?呵,仿佛我们永远都是童子军不会长大不需更新。”
“她说父亲当是很爱母亲才对我们冷淡,他是面冷心热要我体谅。”
“她毕业不打算继续念书想先工作,笑嘻嘻跟我说小海别怕,以后姐喝汤你吃肉。”
“她那样好,为何比我先走?”
唐严脑海有万千道理,但心中与他一样悲伤,是以说:“她那样好,所以上帝才招她回天家歌唱。此刻她伏在阿爸父怀中,再无眼泪全是欢笑。”
云碧海终于忍耐不住嚎啕起来。眼泪成串滚下,嘴巴大张,那是婴孩一般无助的哭。
唐严觉得心整个揪紧,将他揽在怀里:“嘘,嘘。”
云碧海抓住他胳膊,将脸孔整个埋进对方胸膛,片刻就哭湿一大片。
唐严并未说任何劝慰之词,只将他整个环住轻抚他后背。
隔很久云碧海终于止住哭泣,唐严递手帕给他。云碧海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自己最狼狈时面目对方都见过,这就又坦然起来。
唐严主动道:“你第一次来我没认出你,但听过你名字就想起。你没有与我相认意向,我就开始奇怪。”
云碧海索性摊开来:“我怀疑你与姐姐的意外有关。”
唐严挑眉:“我尚无能力操纵几百英尺高空气流的能力。”
“她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你。”
“怎知是我。”
“我整理她物件,发现你与她秘密相识,且那电话不久前网络曝出是你私人号码。当然,你今时已更换过。”
“谈不上秘密,只是她善替人着想,怕给我带来麻烦。”唐严无奈一笑,“我好歹算是名人。”
“而且,她生下小宝放在你这里,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云碧海严肃的看着他,“再问一次,你究竟是不是小宝父亲?”
唐严举起手来:“我确实不是小宝亲生父亲,但我待他永如自己儿子。”
云碧海松口气,却又瞪眼:“横竖亲子鉴定技术成熟,也不怕你耍赖。”
唐严笑笑:“我明白了,我嫌疑果然很大。你以为我诱骗少女致未婚生子,又不想履行责任是以杀人灭口。”
云碧海吸吸鼻子:“你现在也没摆脱嫌疑。至多少一条诱骗罪名。”
唐严看他情绪已镇定下来才缓缓道:“我与你一样存疑。”
云碧海愣住,猛地揪住他领口道:“当真?”
唐严握住他手腕:“这个话题有些惊悚,你答应我在我说完前不可打断。”
云碧海用力点头,恶狠狠道:“你若骗我,我咬死你!”
唐严无奈摇头:“你先松手。”
云碧海慢慢放开,眼睛还一眨不眨看住他。唐严觉得压力颇大,扬手松了松领口才斟酌语句:“你多方打探应该已知我是唐录元与孔贞娴私生子。当年唐录元游戏人间并未打算结婚生子,是以从未承认过我母亲与我身份。”
云碧海觉得有些奇怪,自家姐姐的事怎会引到这里开始。
唐严道:“孔贞娴女士一片成名就打起嫁入豪门的主意,周璇众多富豪之间,她的入幕之宾也不止唐录元一个。但当她发觉自己有孕一算时间就认定父亲是谁,奈何唐家根本不信。求而不得的女人最恐怖,她甚至尾随唐录元风流快活出来搞破坏,其中一次她抓住的女士叫碧溪。”
云碧海头顶如被棒揍:“甚麽?!”
唐严硬下心肠来:“碧溪当时只得十七岁,正读高中年纪,被唐录元那样小开追求一时迷惑也很正常。若你不信,可去校方查学籍档案。”
云碧海脑中闪过一些念头,他目瞪口呆:“这不可能!”
唐严握紧他肩膀:“这一段我有朋友查过有确凿证据,包括她入院时间并生产证明,她是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