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虚城。
    面目狰狞的虚卫，在半空中幽灵般无声飘过，实在没有什么美感，甚至令人遍体生寒……
    与孟道真领路时不同，卓飞并没有出现在一片废墟的宅院当中，而是出现在更大一片的废墟广场中央。
    在这里，这座在主世界闻名遐迩的“万虚城”，方才展露它充满生气的另一面。
    穿着各个时代、各种风格的人们，在广场上穿梭横行，各自匆匆。
    但也有不少掮客，在大呼小叫地招揽生意。
    衣衫破烂的卓飞找了个人少的角落，打开“愿力系统”，开始联系吟游诗人夏尔·佩罗。
    关于“万虚城”，这位吟游诗人可以提供不少基础情报，尤其能让他更详细地了解“无尽试炼”。
    信息发出去不到十秒钟，卓飞便收到了对方的回复——“你的位置。”
    共享。
    向对方发送了自己的定位之后，卓飞便在原地默默等待。
    一个不知道是神选者，还是原住民的女人走了过来，冲着他抛着媚眼，“双修吗？帅哥！？”
    卓飞坚定地摇了摇头。
    虽然有心甩掉处男身份，但对方的样貌，足以让他这辈子都被噩梦纠缠。
    女人不满地瘪了瘪嘴，吐了一口粘痰，走开了。
    “帅哥……合葬吗？”一个女性幽灵飘了过来。
    这次卓飞话都不敢说，拼命挥手。
    女幽灵惺惺而去。
    ——真是个危险的世界。
    卓飞额头冒汗。
    这些主动上前搭腔的，看样子大部分都是原住民，因为那些“神选者”全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样，一头扎进广场北侧的一栋建筑物。
    建筑物上方的标识写着五个大字。
    “冒险者公会”。
    建筑门外，大批身穿显著标志的工作人员，举着牌子，上写“招聘”二字。
    其中不少都属于名闻世界的超级企业。
    在“神武纪元”的今日，不少拥有了“神魔空间”的大企业、大集团，已经发展出超越国家政权的企业体系，它们当中有些实力甚至已经超过了某些小型国家。
    比如“天使”和“神罗”两大集团，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代表。
    “颅鼠，颅鼠……吃了能变聪明的烤颅鼠！”一个小贩看到了卓飞，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推着烧烤小车走了过来，“要尝尝吃了能变聪明的烤颅鼠吗？先生。”
    这个长相比老鼠好看不到哪去的家伙，呲着大黄板牙，向卓飞吐沫乱飞地推荐着他的商品。
    烧烤车上架着一条长木杆，上面挂着好几打去皮烤过的老鼠。
    当他说话时，他用污秽的手指向它们，从始至终都带着笑容，露出泛黄、残缺的牙齿。“喂，兄弟，你好吗？这么美好的一天里，有兴趣来只美味的烤颅鼠？”
    卓飞坚定地摇了摇头，目光却好奇地扫过他的摊位。
    那些老鼠每一只都被剥了皮，取出内脏，钩子穿过它们的头，挂在木杆上。小车上有一个炭火烤炉，几只老鼠被串着碳烤。那些老鼠的脑袋都有些变形——每个头颅都有一节骨头突出，上面覆有螺纹，使它看起来象是溢出脑袋的脑部组织。
    也许这就是“颅鼠”称呼的由来吧。
    强烈的恶心感袭来，卓飞努力扭开了身子。
    “喂，朋友，千万不要被你的见识所误导……”那位商贩不依不饶，再次向卓飞推销道：“这些家伙的脂肪比一般的老鼠肥得多。真的很好吃！而且吃了它们真的可以变得聪明。”
    “你开什么玩笑！”卓飞忍着吐出来的感觉，向对方挥了挥手，“吃老鼠会变聪明？你当主世界来的人都是蠢蛋吗？”
    “天啊，先生，颅鼠，这是颅鼠！”商贩惊讶万分地看着卓飞，好像在向一个白痴解释“力量”和“根骨”根本不是一种属性一样，“它们是邪恶的动物。普通的老鼠只会吃掉货物，还有繁殖，散播疾病之类的……讨厌的东西，如此而已。但是颅鼠——就是我抓的这些——它们是大麻烦。当它们超过一只以上聚在一起的时候，它们的‘灵智’就可以叠加，就会变聪明……有时候非常聪明，甚至可以施展巫术，先生……巫术！”
    商贩一边说着，一边舞动长木杆，上面成串的老鼠来回舞动，象小片的牛肉一样挂在杆子上。
    “巫术？”是类法术吧，卓飞淡淡问道：“例如【火球术】之类吗？”
    “是的，先生。他们还会让你的脑浆从耳朵里流出来！”
    噢，【内爆术】……
    “那你为什么没事？”卓飞问。
    “如果我遇到五只以上，我就会飞快地逃走……”小商贩打了个响指，来强调他的重点，“我抓颅鼠，只抓小群的。最多不超过十只。但是我告诉你……”他走近前来，带着臭气的呼吸喷在卓飞的脸上，并且压低声音：“如果你遇到了更多的颅鼠……像是几十只的话……赶快逃命吧！”他又退了回去。
    卓飞默然不语，虽然对方的烤颅鼠让他恶心，但他说的这些信息……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很有趣的情报。
    “要来一只吗？只要三个铜币。”这时，小商贩又来推销。
    卓飞递过去三枚铜铢，同时拒绝道：“把它送给别人吧……”
    “你真慷慨！”小商贩欣喜地收好了铜铢。
    一只大手这时伸来，一把抄起一只烤颅鼠，直接塞进嘴巴里大嚼，“嗯，嗯，老鼠肉烤焦了，外皮酥脆，但是里面软而多汁。油脂偏多，味道像是……以前吃过的某种肉类。很不错。”
    夏尔·佩罗，以及他肩膀上的那些随从们，终于到了。
    卓飞解脱般地舒了口气，低声道：“如果你再不来，我就要逃命了。”
    夏尔·佩罗咯咯直笑，把剩下的半只烤颅鼠递给了穿靴子的普斯先生。
    “吱吱，吱吱，他们吃了吱吱……”
    魔豆子和桃子几个小仓鼠尖叫着钻进了夏尔巨大的兜帽。
    “是魔星鼠吗？这可是少见的品种。”小商贩好奇地瞪着夏尔的兜帽，眼中放射奇光。
    “他们不卖。你也别想动他们一下！”橘猫普斯先生恶狠狠地瞪着对方，甚至缓缓按住了腰际的刺剑。
    小商贩缩了缩脖子，笑容乍现，“好好享受，猫先生！嗯……要不要再来一份？”
    卓飞翻了个白眼，冲着颇有兴致的夏尔咬牙切齿地道：“快带我离开这……”
    “如你所愿，小飞飞先生。”夏尔·佩罗颇为不舍地看了烤颅鼠一眼，转身带着卓飞离去。
    “我叫克林顿，‘老鼠杀手’克林顿！”那小商贩在后面吼道，“欢迎再次品尝……超过三只可以送货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