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跳入水面的感觉袭来，卓飞跟随孟道真进入一条通道之中，四周一片虚无，前面几米外的黯淡光芒，指引了出口位置。
    当一行三人穿过另一端的出口，面前的世界骤然变得沉闷晦暗起来，阴冷的空气逼来，虽然清新，但却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叮！“发现‘万虚城’，加入空间清单——”“记录完成。”
    来自“愿力系统”的消息让卓飞心中一松——看样子“愿力系统”可以像“神魔印记”一样，让自己日后能够自由进出这里了。
    接着卓飞心中又是一动，把注意力默默转向了“顶骨念珠”……
    “愿力”依旧没有增长！
    只有张青、孙二娘夫妇俩的念佛行为，还在积攒“愿力”。
    看样子“顶骨念珠”只能在“罪业空间”中发挥作用了。
    卓飞不由得心中暗叹。
    进入万虚城之后，卓飞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虚无灰暗的天空——没有太阳，只有一种死气沉沉、灰色的光。
    卓飞三人出现的位置，是一座落满灰尘、墙垣倾倒的破败院落，一栋残存一面墙壁的房屋，就在众人身后，露出空无一物的简易房间，角落里的木板上铺着几团枯黄的干草，看上去像是床铺一般。
    庭院中央是一个乱石堆砌的篝火堆，里面灰烬沉积，看不出烧过什么东西。
    这里……完全就是一片废墟。
    那块灵璧石同样出现在这里，只不过不再面前，而是到了身后，就像从灵璧石中穿了过来，石质没有了玉质般的温润，变成了石灰岩般的色调。
    院落四周是一圈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放佛随时都会烂掉一般，外面是同样荒凉破败的景象，倒塌的院落比比皆是，有些建筑似乎曾经极为宏伟，倒塌的残留物似乎还有着精美的雕刻……
    “万虚城？这里还不如叫做废墟城！”强禹不由得吐槽道。
    嘘——
    孟道真狠狠瞪了强禹一眼。
    这位老教授的谨慎态度，不由得让卓飞和强禹也是一阵背部发紧，顺着孟道真的目光，二人这才发现右侧墙头的铁栅栏上，穿着一具苍白枯槁的尸体。
    铁栅栏的尖端穿透了他的腹部，从后背穿了出来，将他蚂蚱一样牢牢锁住。
    随着强禹的声音，那具尸体不自然地动了一下，接着抬起只剩一张皮的脑袋，空洞的眼眶中闪耀幽暗的黑光，露出漆黑腐烂的牙床，肆意咆哮，并开始不停地抓挠，想要摆脱铁栅栏的束缚。
    活尸！？
    卓飞和强禹同时攥紧了拳头，防备有可能出现的攻击。
    孟道真叹了口气，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示意他们放松，接着在二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走了过去，轻轻托住那具活尸的身体，将它从铁栅栏上解救了下来。
    一截烂肠子从腹腔里垂露了下来，隔着数米距离，那股腐烂的恶臭气味也让卓飞和强禹恶心的想吐。
    那具活尸看了孟道真一眼，嘴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接着便步履蹒跚地走出了破败的大门，晃晃荡荡地上了街道。
    这个时候，卓飞才发现，朦胧晦暗的街面上，这样无主游魂般晃荡的活尸，竟然还不在少数。
    孟道真也不解释，直接从破败房间的地板上捡起一把干草，走到庭院中央的篝火堆旁，默念了一段咒文后，干草点燃，丢入篝火堆中。
    篝火燃烧，光明和温暖驱散了阴气，终于让这个破败的院落有了一丝人气。
    孟道真这时才松了一口气，淡淡道：“在我们离开万虚城之前，这堆篝火都不会熄灭的。光明所照之处，那些活尸便不会再进入到这间院落里来了。”
    说完，孟道真的手里出现一只火把，在篝火中点燃之后，带着卓飞和强禹走出了院门。
    顺着石板铺就的街道前行，三人在一片片的废墟间穿梭。
    火光和温暖驱散了街道上的活尸，卓飞深深记住了那些东西缩回黑暗中时，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丝嫉妒和怨恨。
    死掉的东西，永远对活着的充满了怨恨。
    看了一眼那些缓缓退去的身影，强禹一脑袋问号，“孟教授，如果不点燃这堆篝火，那些活尸会攻击我们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孟道真缓缓道：“你们一定要记住，万虚城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得攻击任何……东西！哪怕只是一具活尸，哪怕你只是为了自卫。”
    “为什么？”强禹问道。
    孟道真指了指阴暗的虚空，一道黑烟般的冤魂从头顶飞过——那是一只拎着巨大镰刀的死神状冤魂，隐藏在黑烟中的面部，只能看到一双散发出红光的幽冷双眼。
    看到那东西的强禹和卓飞，不由得同时打了个冷颤。
    同样的黑色冤魂，似乎在远处更加密集，一眼望去，数量不下数百个，分布在一大片巨大废墟城市的上空。
    孟道真解释道：“那是万虚城的守卫……人们称它为‘虚卫’，任何在万虚城内惹麻烦的人，都会被‘虚卫’勾走灵魂……变成刚才那样没有意识的活尸……”
    靠！
    原来那些活尸曾经跟他们一样……都是活人。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废话，但却让卓飞感到一种深层次的恐惧……
    “每天能进入到万虚城的人，数量不下百万，有时更多……但没人能改变这里的一切……就像是被诅咒的城市。每天都有无数新的建筑兴起，然后又有新的建筑变成废墟……”孟道真看着二人，淡淡道：“每个主世界的来访者，都可以消耗灵魂能量，在万虚神殿申请一个这样的院落，作为你们的落脚点。有了这些‘虚卫’，再加上篝火燃起之后，最起码可以保证你们是安全的。”
    “我们也可以申请吗？”作为亲手卖掉了唯一房产的卓飞，心底还是对一片属于自己的地方，有着一丝眷念。
    “可以。”孟道真头也不回地答道：“但我不希望你们把珍贵的灵魂能量，浪费在这上面……‘万物归虚之主’说过——世间万物，不过梦幻泡影，终究化为虚无。只有强大的实力，才是真实不虚的。”
    “万物归虚之主”，这么诡异隐秘的名号，听起来就像是某种邪神信仰，吓得卓飞和强禹不敢搭茬。
    孟道真看了二人的谨慎，不由得露出赞赏的微笑，解释道：“‘万物归虚之主’是‘万虚神殿’的主人，也是‘万虚城’的主人。他既不是邪神，也不是善神，而是中立的神祇。提及他的名讳，并不会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