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火炮的种类
陈长梃见此地险要,也不敢大意。他和张都督、蒋禾两人商议以后,决意寻一处高地扎营立寨,准备第二天再发起进攻。
不曾想这康金山也是个狠人,当夜居然带着死士就对义军营地发起了突袭。
陈长梃跟着张顺多次参与战斗,本就老于兵事,既然选择在此地扎营立寨便是准备要稳扎稳打,彻底攻下这康家庄,焉能无备?
只是此地山路崎岖狭窄,不利骑兵疾驰,陈长梃不得不放弃带领自己麾下的惯用骑兵,反倒从张三百、李际遇等人那里借来了五百步卒。
这些步卒素质本就低于陈长梃麾下骑兵,却不但训练不足,还和陈长梃等将领的磨合不够,突然遭到袭击以后,居然出现了混乱的情况。
好在蒋禾麾下五百刀盾都是他的本部,这一次被张顺一并排了过来。
蒋禾连忙带领麾下刀盾手顶了上前,那康金山麾下死士勇且勇矣,奈何不经历战阵。
乱战之时,尚且能占上上风。一旦蒋禾率众结阵而行,众刀盾手结成盾墙,齐步而进,这些死士就没有办法了。
他们射出的弓箭,都被刀盾手的盾牌遮挡了。他们没有办法,只得弃了弓箭,持长矛来战。
只是任凭他们把手中的长矛舞的花团锦簇一般,依旧无法避开刀盾手的盾牌。他们只好试图用长矛扎刺刀盾手的腿脚,结果刀盾手把盾牌一压,就借势用刀砍他们的矛杆。
一进一退期间,蒋禾带领着刀盾手渐渐接近了康金山的长矛手。他便一声令下,众刀盾手皆侧过身来,奔跑起来,直接用盾牌撞击过去。
长矛手猝不及防,被蒋禾等刀盾手近了身,顿时一丈三四长的长矛就无法进行刺击了。
在康金山带领下,他们只得弃了长矛,抽出来腰刀腰剑来战蒋禾的刀盾手。
可是又哪里打得过呢?刀盾手只需左盾一撞,撞对方一个趔趄,然后顺势一刀便是一条人命。更何况康金山手下死士并无铁甲防御,只有一些腿部、身躯用竹甲进行防护,哪里抵挡的住蒋禾的进攻?
不出一时三刻,气势汹汹的康金山等人,便被蒋禾一股作气杀散了。
只是月黑风高,义军看不清敌人去向。把康金山等人驱赶出营地以后,陈长梃就连忙鸣金收兵,生怕蒋禾有失。蒋禾砸吧砸吧嘴,才只好遗憾的下令士卒撤回。
那康金山混在人群之中,才勉强逃得了一条性命,狼狈逃回到康家庄之中。
所谓“桀骜不驯”,便是说的此辈。就如同自然界的动物一般,有些动物天生就很难被驯化。而作为万物灵长的人类,虽然能够完成一定程度的自我驯化,但是依旧有一批人天生就不愿意屈居人下。
康金山就是典型的这种人,他哪怕平日里游手好闲,浑浑噩噩,也不愿意辛勤劳作,为人佣耕。
在乱世他是天生的草莽英雄,在太平时节便是潜在的犯罪分子。若是再有些知识文化,被人辅助,将来未必不能趁时而起,成为另外一个张顺。
只是如今张顺羽翼已成,而他却因为知识、眼界等原因,成为了螳臂当车的那个人。
他本以为自己凶狠难制,麾下又重金蓄养了三百死士,哪怕京师的皇帝老儿来到此处,也得“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不曾想对方只是派遣了一个小小的头目,便打的自己落花流水,这还是在自己占尽先机,趁夜偷袭的情况之下。
康金山肝胆俱裂,连忙缩回城堡,再也不敢出城浪战了。
他这一龟缩不要紧,第二天陈长梃等人便轻轻松松围困了这康家庄,扼守了几处出入要道。然后,才悠闲自在的架起大炮来,对康家庄进行轰击。
这两门火炮都是张都督亲自借过来的红夷大炮,威力更胜张顺手中的几门将军炮。
张都督本就是接触过西洋战法之人,见李十安派来的炮手还是凭借经验开炮,便连忙指点了他们一番。
先让他们用不同角度和不同装药进行多次试射,建立初步的射击表。然后再选取合适的射表内容进行校正射击,这样便大大提升了火炮的精确度。
初开始康家庄听闻到义军的炮声,都吓了个半死。直到发现这家伙听起来响亮,看起来可怕,其实打起了不知道偏斜到哪里去了,才嘻嘻哈哈跑到城墙、射击孔等处看稀奇。
结果不曾想,看了半天,突然有一枚炮弹飞入人群之中,一炮打死了三五个人。有的还给打碎了,血肉横飞了一地,这才知道害怕,惊慌失措的到处乱窜。
只是等到后面几枚炮弹又打偏了,这才按下心来。他们只道是那些人运气不好罢了,此物并无出奇之处。
可是他们没想到,到后面炮弹越来越准,威力越来越大。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死亡,这才真正害怕起来,连忙逃入城堡、碉楼之中躲了起来。
这时候火炮的杀伤力便大大降低了,张都督观看了半天,这才命令那两门炮集中起来,打那一处碉楼。
这碉楼原本是用石块砌筑而成,上细下粗,非常坚固。十五斤的重弹打了上去,也不过发出沉闷的碰撞声罢了。
陈长梃观看了半天,不得其要,便奇怪的问道:“这红夷大炮好大的威名,怎么连这碉楼都奈何不得?”
张都督见不到别人看不起火炮,连忙辩解道:“此炮虽然号称红夷大炮,其实乃是守铳罢了。皮薄腹空,能多放炮弹,装药却不能多,不然容易炸膛。真正的千斤红夷大炮,炮弹不过十斤左右,装药两三倍,射程更远威力更大。若是攻城,则又需要铸造攻铳,攻城方可奏效!”
陈长梃听了,不以为意,便继续命令火炮进行轰击,直到当天晚上,好容易才轰塌了一处碉楼。
这下子陈长梃真坐不住了,连忙亲自向张都督请教道:“若是敌人明天依旧不降,只以此法攻城,吾恐年关早过矣!不知如今铸造攻铳,可否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