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任平阳王妃？相信她留在西齐国，只是因为与孟歌二人有情？”孟庆追问。
    乔筱雅几乎没有犹豫的点头，“是，妾身是女子，了解女子所思所想。若是无情，她断然不会留在西齐国，以她的身份在北赵国可以被任何人尊敬，想要什么样的夫婿不会有？何必暴露身份后，在众人面前表露心思分？不过，这只是妾身的浅薄猜测，殿下无需听信。”
    而且，有一句话她没说，与可怕的人为敌，最后只会败的极其凄惨，也许好一些会两败俱伤，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想要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更何况，二皇子和谢小早，他们二人都绝非简单容易应对的对手。
    不过，就算是她没有说，相信孟庆也很清楚，否则今日不会问她这些。
    看来，孟庆心中已有一些改变和决定，只不过是需要一些事情证明，又或者是需要时间才能做最后的决定。
    “你猜测的有几分道理。”孟庆点头。脑海里浮现了谢小早的音容样貌，她的确不需要依附男子而活。只是……孟歌应该不是没有野心之人。
    似乎在谢小早出现之前，孟歌的野心极强，拥有同样野心的他可以完全感知，但最近几次见面，他感觉对于孟歌最重要的不是对于皇位的野心，而是谢小早，当然，还有其他的东西。
    而这其他的东西，今日他忽然有了想法，应该是与父皇有关。
    还记得孟歌在前两日离开时说，他下一步是决定要不要知道那个秘密，知道了，对他而言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究竟是怎样的秘密？
    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会阻止他的脚步。
    “殿下这两日似乎有很多烦心事，如果有需要妾身帮忙的，可以告知妾身。”乔筱雅温声道。原本以为成亲后，他会对她颇为冷漠，但没想到的是，在成婚当日发生了一些事情后，反而让她与他之间似乎更近了一步。
    她也比之以往更加自得了些。
    想到谢小早比她面临的情况严峻那么多，却能依旧淡然处之。她又何必再处处限制自己，该走出一步就要走出去这一步。
    “你认为一个人有什么样的秘密，可以让身边的亲人无法接受？”孟庆眸光微动，沉声问道。
    乔筱雅愣了一下，“亲人无法接受？如果已经到了无法接受的这一步，那么这个秘密，应该是比较残忍的真相。”
    真相越残忍，才会越让人难以接受。
    孟庆神色一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
    当夜。
    无月的漆黑。
    整个宅院里，只有烛光照亮周遭的一切。
    光线有些暗。
    一根蜡烛大概燃烧三两个时辰就会灭了，下人们通常一晚上会更换一次蜡烛。
    谢小早和孟歌两人漫步在月光下，悠然自得。
    “决定了吗？做了这个决定，日后真的没有机会后悔了。”谢小早柔声问。“于我而言，你在何处我就在何处。”
    “今日出宫之前，见到皇帝时更坚定了这个决定。皇宫里，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势必肮脏。”孟歌沉声道。即便是面对她时，依旧是没办法将在宫中带出来的深恶痛绝的感觉全部消灭。
    这种深恶痛绝，是凝聚在骨子里的。
    谢小早紧握住他的手，与他相视一笑。
    这一笑，可以抹去一切，安抚他的内心。
    孟歌抬手，指尖轻柔的从她的脸颊拂过，将她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
    “孟庆应该很快就会想明白，届时我带着他去吧。”谢小早轻声道。那个肮脏的地方，她不希望再脏了他的眼！她的男人，她疼着，其他人别想用各种方法伤害他！
    孟歌眸光一顿，“不嫌弃脏吗？”
    “比那个地方脏的地方我见过无数个。嗯……想不想听一些故事？正好今天晚上的气氛，适合讲讲故事。”谢小早忽然想到，关于她穿越之前的一些经历，似乎还没来得及对他说过。这段时间他们之间见面，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耳鬓厮磨，完全没有讲故事的气氛。
    这一拖，才想到她的很多事情还没有讲给他听。
    其实，穿越前的岁月现在想起来，与穿越后的经历，其实都很传奇。
    有朝一日，也可以讲给他们的孩子听一听。
    嗯……
    是炫耀一下，嘿嘿。
    两人躺在房顶的琉璃瓦上，她靠在他的手臂上。
    夜晚很宁静，似乎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很安稳。
    她语气轻柔，缓缓的将过往讲述给他听。讲的很细致。但也淡化了很多生死时刻。面临生死时刻多了，反而对生死并不是那么紧张，多了几分淡然。
    “看似和平的时代，其实在暗中，许多人接触不到的地方，存在着难以想象的动乱，黑暗……”
    故事太长，讲了很久很久。
    讲到后来有些口干舌燥。
    他将她抱在怀中，吻了她。
    轻柔的吻。
    安抚的吻。
    温暖彼此的吻。
    不知不觉，在房顶上，他们睡着了。
    睁开眼时，已经天亮。
    再放眼看向隔壁的房顶，卫宇的脸已经红透了，在他身边的凌空，不愧是成了亲有了媳妇的人，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的场景，也脸不红心不跳。
    “饿了！一起用早膳吧！”
    谢小早伸了伸懒腰。
    卫宇和凌空几乎同时下了房顶，孟歌揽着她的腰，一同一跃而下。
    ……
    孟庆犹豫的时间，与谢小早估算的时间差不多。
    一个真正有野心的人，且隐忍了数年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况且孟荣海的秘密困扰了孟庆多年，如今近在咫尺，即便料想真相惊人，也会在一番犹豫后迅速的做出决定。
    夜里。
    他们二人悄然无声的一前一后的出了城。
    城外早就在备好了马。
    上马之前，谢小早问：“现在你还可以回头，城门就在那里，如果你回头了，一切还可以是昨日的样子。但你只要与我一同策马狂奔，回来时，一切都回不去了，大皇子确定还要与我前去？”
    “我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