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三章刹那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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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喜,可贺!!”
东皇太一、玄都道人二人屹立虚空,妖皇道果、东皇道果两大道果光辉照耀虚无,声音回荡在虚空之间,似有似无不着迹象。
恍恍惚惚之间,一尊三足金物之相腾空万里,一尊天道**转动阴阳万象,在这一方虚空域中一闪而逝,汇聚在东皇太一二人的身上。
这二位作为先天之下的绝颠者,身神与道相合,几乎融与一条先天大道之中,一言一行犹如大道天音降临,其威莫可言测。
身证妖皇道果、紫霄道果两大最上乘道果,并且道果修行圆满,迈入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东皇太一、玄都道人的神通法力,就是那一位修行千万载的苍帝,都要略逊不止一筹。
王太初亦或该称其为原始天魔,黑衣猎猎当空而鸣,黑发散乱飞扬,轻声笑道:“二位道友,在这方虚空倒是自在,可怜小弟在凤皇界挣扎求生,可是大不易啊!”
“各方虎豹豺狼,可都是虎视眈眈,若不是小弟有几分本事,可真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原始天魔置身在凤皇界时,所作所为中的一切,都莫不是在刀尖上行走。凤皇界中的大周朝廷、四方蛮夷戎狄、五方圣地上宗,每一个都是庞然大物,可都不是好惹的。
凤皇界一十二尊道果镇压当代,原始天魔在当时若是行差踏错半步,亦或是稍有不谐之处,就是身证原始道果,也免不得被镇压起来。
要知道,那一位太平教老祖是何等人物,证就一枚黄天无极道果,称得一声‘一气太乙金仙’,一身道行修为强横无比。
可是在其余一十一位道果中人一起出手,悍然爆发的撼天动地之势下,也只得饮恨当场,被打成虚空齑粉,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由此可见,凤皇界这滩浑水的厉害,以原始天魔道果尚未臻入半步大神通之境的道行,在凤皇界中不是没有风险的。
“这一遭走得好,若不走这一遭,道友何来今时今日的修行境地?”
玄都道人轻抚藤杖,眸光若有若无间,一丝丝紫气游弋,直窥原始天魔根底一角,道:“道友证就太上原始天魔道果,精神念头本就至真至纯。”
“如今,又经历了一场灭世之劫,道果经过劫数之洗炼完满,与证道先天之机近在咫尺,只待逆反先天之道,夺大道造化之玄机。”
玄都道人的声音圆润,似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响亮之极,道!“这般大成就,如何不该喜?如何不该贺?”
原始天魔无奈的撇了撇嘴,摊手道:“好吧,好吧,吾是说不过你,你这位天道鸿钧之师,紫霄宫的掌道道祖,可是能言善辩的很,吾这魔头是万万不及的。”
三尊证得最上乘道果者,一位如纯金大日巡空宇内,一位似至仙道祖临凡降世,一位近乎原始本性无善无恶,每位的气度仪态都极为了不得。
看着原始天魔与玄都道人二人,东皇太一漠然的摇了摇头,道:“吾等都是主尊一念所化,你我他都是一念,何必分的如此清楚。”
对于东皇太一之言,原始天魔不以为意道:“一人一念尚分善恶,何况吾等早已身证道果,高举道果于命河之上,已然是单独的个体,有着个人的喜怒哀乐,该分还是要分一下的。”
“妙极!妙极!”玄都道人轻声一笑,天花乱坠当空,紫气横空三千,道:“吾等道不同,在大道之上更是南辕北辙。可是正因为吾等大道迥异,相生相灭不息,才有着证就先天五太之道的契机。”
“此言,确实不虚!!”东皇太一、玄都道人、原始天魔三人目光交汇间,似乎有着无穷道理碰撞,迸射出无数的灵感火花。
这就是荀少彧演化先天五大化身之妙,先天五太就是五条先天道路,以五条先天道路揉合为一,从中汲取一丝冥冥中的灵感。
以荀少彧主尊作为中心,先天五太演绎神、魔、仙、妖、鬼五条道路,这五种不同道路的尝试,就是荀少彧以后证得先天大道的资粮。
“这一方虚空域可不是善地,那位开辟者即将结束长眠,要一一清算诸多世界,吾等不妨避让一二,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东皇太一眸光凝重,看着那一头伟岸无比,至尊至贵的先天神凰,眸子中带着一丝感慨。
先天神凰真身之上,每一片羽毛就是一方世界,这是何等的伟岸境地,寻常的天人神魔乃至于道果,都无法理解这等境地之高妙。
而这一头创世神凰如今的成就,就是东皇太一一直向往的境地,以一身承载万万世界重量,这等伟力简直是不可思议之极。
以东皇太一此时之能为,虽能化身三足金乌之相,以大日金焰辉耀十方世界。只是大日光辉固然璀璨夺目,却也比不得承载一座虚空域来的不可思量。
当然,东皇太一若是证道先天,甚至在先天大道之上更进几步,日后未尝没有可能化身为宇宙虚空之间,占据三千虚空域最高点之上,那一轮高悬中央的恒古太阳星,光辉照耀三千虚空域。
“这方虚空域不是久留之地,去休,去休,”玄都道人面容肃然一片,说话间一丝丝道音环绕在周身,恍惚有着一尊尊真仙吟诵道经。
“此言正合我意,”
原始天魔神色复杂,最后看了一眼先天神凰凤冠上那一枚紫色星辰,咬了咬牙道:“趁着那位,还没有结束长眠,还是早些离去为好。”
“是及,是及,先天者如天意高悬命数之上,就连先天者都揣摸不透先天者的心思,吾等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望着先天神凰遮蔽一方虚空域的庞大真身,就是有着再多的心思,也都老老实实的成了空,不敢再有其他的妄念。
至少在东皇太一等人在未证就先天大道之前,不会有其他的妄想妄念,先天者的伟岸自这一尊先天神凰身上,已然得见了一角。
毕竟,东皇太一等人都有着荀少彧的一部分秉性,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物。
他们三位都知道,不该他们去想的他们可不会去想,没有真正与先天者掰手腕的能力,一切妄念都只是徒惹人发晒而已。
“可惜,这一方虚空域一元会之数,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文明结晶,就要被那位亲手毁去了。”原始天魔三人周匝气象显化,大日金乌腾空,紫霄天道***,原始神魔开天,看似威仪凛然于世。
实际上,却是这三位收敛一切气机,不与这一方虚空域诸般气机交接,身旁的异象正是为了封锁虚无周匝所用。
这三位在先天大神通下的顶尖人物,能让他们如此谨慎对待的,也只有身为先天大神通的凰鸟。以先天者的厉害,无论对其手段是如何高估,都绝对不算是过分。
固然,三人的种种准备,能瞒过先天者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可这就是一个态度,凰鸟若是完全不在意三个蚍蜉游尘,或许就是三人遁出这方虚空域的契机。
…………
锵——
锵——锵——
原始天魔、东皇太一、玄都道人三人,立身于虚空域中的一处混乱虚空中,看着无尽流火迸发亿万里,整座虚空域似乎发出一声声凤鸣。
听着耳畔的凤鸣回音,原始天魔沉吟片刻,口中不知为何有些苦涩感,道:“是凰鸟醒过来了,待凰鸟展翅高飞之日,就是以这一座虚空域为食之时。”
“有因就有果,凰鸟以大道生机孕育亿万生灵,这一方虚空域的生灵,可以说尽数是其所化,一生一灭都是定数。”
玄都道人周身绽放一千二百盏庆云金灯,每一盏金灯都绽放一缕元神灵光,照亮着大道前途。
锵——锵——
恍若金石交鸣作响,但见前方所在,一片金色神光似如汪洋泛滥,自虚空之间徐徐升腾,一片片金色神羽飞舞,化作无穷无尽的涅槃之火。
所谓凤之象也,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五色五光备举,身负五德,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
先天凰鸟长眠之时,尚且没有种种玄妙显现,如今一朝展翅高飞,先天五德五运演化,自有着种种变化在眼前。
须知,凤有六象九苞,所谓的六象者,头象天,目象日,背象月,翼象风,足象地,尾象纬。而凤之九苞者,则为口包命,心合度,耳聪达,舌诎伸,色光彩,冠矩朱,距锐钩,音激扬,腹文户。
如果说沉眠的先天凰鸟,东皇太一等三人还能看出大概的深浅。而苏醒过来的凰鸟,已然如同一方真实不虚的浩瀚宇宙,其形固然没有改变,可是内在实质却深不见底。
而那一座高悬凤冠之上的凤凰界,直接被凰鸟一口吞入腹中,一座紫敕世界化为凰鸟的腹中餐,轻描淡写的让人不寒而栗。
亿万兆生灵轰然化为飞灰,凤皇界中的苍帝、众位道果也被凰鸟吞入腹中,生生的成为了凰鸟大道资粮的一部分。
那位半步大神通的强人,一度压的凤皇界诸强联手的苍帝,在这一尊先天凰鸟的面前,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蜉蝣,与蜉蝣蝼蚁一般无二。
在凰鸟苏醒之后,再到以凤皇界为食,几乎全无反抗的余地,就成了凰鸟凤躯的一部分。
“吾等长闻先天者近乎天心,以往一直都不知先天者之能为,如何能与天心相比,今日亲眼所见,方知此言不虚。”
原始天魔三人木然的看着先天凰鸟,看着这方虚空域中,一方方世界被凰鸟颠覆,其中陨落的天人神魔、道果大能何止万数。
这是一场大清洗,但凡这方虚空域的生灵,都处于这一场劫数之中,除了少数几位修为通天彻地,命有一线生机的强人,一切生灵在这尊凰鸟面前,都只能化为灰烬。
整座虚空域都在动荡,就在凰鸟展翅高飞的那一刻,亿万万京兆生灵成了齑粉,一座虚空域的生机尽数涌入凰鸟的真身。
只不过三息而已,这一座包含万万世界的虚空域,就化为了一片虚无,只有几尊半步大神通幸免于难,面色苍白的看着翱翔四方的凰鸟之外,再无任何的生机可言。
如此直面先天大神通之能,任何后天生灵都会生出由衷的绝望,这是根本力量上的差距,超出了理解范畴之内的差距。
毁灭一方虚空域如弹指一挥间,如果三千先天大神通都有此等能为,这一方宇宙三千虚空域,未必能经得起三千大神通的蹂躏。
锵——
锵——锵——
凰鸟在三息之内崩灭了一切,转而直入虚空域的至高点,盘踞着伟岸的凤躯浮动神火,再度陷入了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轮回的休眠中。
这一切仿佛进入了另一个轮回,凰鸟以大能力大神通破灭了虚空域中的万般生机后,继续以长眠的方式,来演化万灵万族。
只是,每一次的演化都是漫长的,没有几万年是看不见变化的,而想要发展到巅峰状态,没有漫长时间的堆砌,是见不到影响所在的。
“这就是先天大道?这与辟地开天又有什么区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亲眼目睹着丝丝缕缕的生机再度绽放,原始天魔遥遥看着五德羽翼内敛的凰鸟,心头对先天大道的向往愈发的炽烈。
玄都道人面色凝重,望着先天凰鸟长眠的真身,眸子中几度慎重,喃喃自语:“那头凤鸟,刚才看了吾一眼,在再度长眠时又看了吾一眼。”
凰鸟翱翔于虚空域万万世界之中时,那一双犹如日月一般的双眸,恍如不经意般看了玄都道人三人所在之处一眼。
那一眼的意味深长,那一眼中的深意满满,就连玄都道人这等自诩道祖,开辟紫霄宫的强人。都有一种冷汗直冒的感觉,整个人犹如堕入冰窟里一般,从里到外感到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