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怒众
刘磐此人身强力壮,十分刚猛,但待人有儒家谦厚之风。他深知女儿秉性,于是没有回去长沙,而是在襄阳观看情况。
看女儿与关平婚后是否和谐。
得知女儿跋扈之后,日夜兼程赶来新野,得了亲家冷漠对待,见了女儿,又是气的不轻。
便再也忍受不了,随之而去吧。
刘磐也是怒,拂袖而去,连夜回去了襄阳,到了襄阳之后,昼夜兼程,回去长沙去了。
而关家人已经不管关刘氏了,刘磐北上劝说女儿,却又被气跑了。在这新野之地内,便再也没有人制衡关刘氏。
关刘氏仿佛是得了胜仗的将军一般,愈发飞扬跋扈起来。成天带着随从人员追兔,射雁。
不仅如此,还多行不法。
汉寿侯府六进的宅子,坐北朝南,三三并列。关羽,刘氏,关兴住在东府,关平住在西府。
两府相连,府门开在东边。
东府除了关羽,关兴,刘氏之外,尚有许多关家的随从,比如说关羽的亲兵,伤残老卒,家奴,马夫,奴婢等等。西府目前关平前往典农校尉衙门驻扎,张雨带着邓艾随从而去,所以西府便被关刘氏这正经八百的夫人给占据了。
她随从百余人,管事,持剑女婢,奴婢,随从,随骑等等,将西府塞的满满的。
刘磐久为长沙太守,但是关刘氏却在多在襄阳生活,在襄阳的时候,她便如此做派。每日练武,狩猎,出行,威风凛凛。
此来新野成了关家新妇,关刘氏心中不平。所以在婚房前摆下阵势,想要考校新婚丈夫的能耐。
若是丈夫能耐出众,那便勉强接受吧。
没想到关平拍拍屁股离开了,这落在关刘氏的眼中,却无疑是关平软弱可欺,胆小怕事。
关刘氏自然不将关平当做丈夫对待,只等过个几年,等风声过去,便于关平和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关羽,刘氏又不管她,刘磐上来也被她个气跑了。关刘氏更不会委屈自己,仿佛是在襄阳一般,每日飞扬跋扈。
十分滋润。
这日,清晨。关刘氏学男子束发,身穿窄袖劲服,佩剑握弓,背负箭囊,身后跟随许多持剑女婢,随从。
关刘氏策马而行,打算从东府大门跨出,身后随骑也打算有样学样,跨马踏出。
须知大门不是用来跑马的,就算马匹是养在府中,这出入大门,需要随从牵马出入,而且得从门边走入。
关刘氏堂而皇之的跨马出门,实在有失体统。门前有一队关羽亲兵把守,有一员亲兵看不过眼,便上前阻拦道:“夫人,此是汉寿侯府门,您应当谨慎。”
迎接这亲兵的便是一马鞭,关刘氏扬鞭打在这亲兵的脸上,啪一声,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关刘氏昂起雪白的颈项,精致的容颜上尽是傲慢,说道:“我如何行事,还需要你这家奴教不成?”
说罢了,关刘氏便策马而出,身后骑从与步从鱼贯而出,随着关刘氏往北城门扬长而去。
那被打的亲兵,皮开肉绽,用手捂着脸颊,十分愤恨的看着关刘氏离去的背影,其余亲兵则围拢了上来。
“金牛,你没事吧?”
“哎,夫人乃刘家女,恃刘表,听闻主公与小君侯都奈何不了夫人。只能听之任之,你又何苦上前阻拦呢?”
其余亲兵既有嘘寒问暖,也有唉声叹气的。
许多人都是露出怒容,事情已经传开了。关刘氏飞扬跋扈,多行不法。汉寿侯父子,只能听之任之。
乍一看是关羽,关平父子软弱可欺。
但在亲兵,以及新野麾下的臣僚看来,这是关刘氏的跋扈,也是他们的无能。
那刘表何人?不过是儒人而已,不习战阵,却坐拥荆州之地。我等无能,不能帮扶主公,南下讨伐刘表,取其首级。
还得主公卑躬屈膝,与刘表和亲,娶了这么一尊大神回来供奉。
耻辱,耻辱啊。
群众普遍同情弱者,关刘氏表现的越飞扬跋扈,关家表现的越是低调,新野上下便是愈发愤怒。
这便是众怒。
“金牛,此事如何处理?要上报主公吗?”有人也问被打的金牛道。
“主公日理万机,我这点皮肉之伤,不需要劳烦主公。”金牛愤怒之余,却是如此说道。
随即金牛向同僚告罪一声,自下去寻找医者,敷药治伤去了。
关刘氏刚猛跋扈,又自恃刘家女,有荆州为后盾,所以飞扬跋扈,却是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带来了何等影响。
她策马出了汉寿侯府门之后,意气风发的率众向北疾驰而去。
须知新野已经不同往日,往日的新野城小民少,便是青天白日,道路上也不到多少行人。
纵马驰骋,也伤不了人。
但就算这样,刘备也下令,不得在城中纵马,以免伤及无辜。所以不管武将,文官,都需要牵马步行。
当然紧急军情除外。
而此刻,新野乃是大城一座。城内人口已经有七八万之多,又有糜氏酒的原因,成为了商人在荆州的重要落脚点,商业十分繁荣。
每日进出新野的商人,多如牛毛。
虽然新野扩建了外城,但是人口滋生,街道上还是比较拥挤的。关刘氏带着一大批人纵马而行,难免一阵鸡飞狗跳。
这段时间关刘氏没有出现纵马踏人的情况,不是她的骑术了得,而是因为行人躲避迅速的原因。
但今天有个男子运气不好。
这男子扛着扁担,扁担两头是草席。现在天热了,草席成了紧俏商品。而编制草席,几乎不需要成本。
当年刘备便是织席贩履之徒。
目前新野城内,编草席贩卖谋生的人不在少数。
关刘氏纵马而来,路上行人慌忙躲避。这男子因为挑着草席,一时躲避不及,被撞倒在地。
“啊哟。”男子胸口遭遇重创,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当场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惨叫连连。
关刘氏勒马停下,不仅不下马观看情况,反而指鞭喝道:“你这人眼睛瞎了吗?没看到马过来了吗?”
随即关刘氏狐疑道:“莫非你想讹钱???”
“左右,打他一顿。”关刘氏越想越是确信,便下令说道。于是,倒在地上的男子不仅没有得到帮扶,反而被关刘氏身后越出的两个随从,拳打脚踢了一番,惨不忍睹。
之后,关刘氏便率人扬长而去,留下一地鸡毛。
这四周行人百姓,路过商旅,见关刘氏飞扬跋扈,一时间也不敢帮扶这卖草席当年男子,直到关刘氏纵马离去之后。
才有好心路人上前扶起了卖草席的男子,再粗略的查看了一下伤势,说道:“伤的有点重啊。兄弟,你可还有意识?我带你去旁边医馆看伤吧?”
这卖草席的伤势虽然重,但身强力壮,此刻还有意识,便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被帮忙的路人扶去了旁边医馆。
他留下的草席,也被好心人拿起跟上,没有人趁火打劫。
待这卖草席的离开之后,路人才议论纷纷。
“这女子好生跋扈,到底是什么人?”
“咱们新野自左将军刘公之后,便是以宽仁为主。官府对百姓宽仁,对跋扈豪强惩治严厉。这女子如此飞扬跋扈,难道不怕官府追究吗?”
说这话的都是不知其中奥妙的,或是外来商人。
知道其中奥妙的百姓,便叹气说道:“这位乃是汉寿侯长子典农校尉关校尉的妻子关刘氏,其从祖父便是荆州那位,其父乃是长沙太守。汉寿侯与曹操绝交,又怕势单力孤,于是遣使求和于刘镇南,得了这婚事。这关刘氏却是跋扈,新婚之夜在门前摆下阵势,不让关校尉进入婚房。不孝敬夫家长辈,成天纵马狩猎,多行不法。汉寿侯为保大局,多日不出声。官府也管不了。”
四周的路人百姓,都露出了怒容,初听此事的百姓,更是纷纷说道。
“那曹操乃是汉贼,挟天子以令诸侯。汉寿侯屯兵新野,与曹操绝交,意在兴复汉室。那刘镇南乃是汉室宗亲,坐拥荆州,只做观望不提,却还来凌辱汉寿侯,此辈真是汉室不肖子孙。”
“没错,刘表此人实在可恶。”
关羽傲慢士大夫,但却体恤庶民。
刘备更不需要多说了,仁义之主。
在刘备,关羽的时代,新野百姓的幸福指数,绝对是首屈一指的。此刻这些围观百姓议论纷纷,说起刘表都是满面怒容。
随即,大伙儿又说那卖草席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家境殷实的人家,甚至互相之间凑了一点医药费,帮衬一把。
但就是没有人提议叫那卖草鞋的男子前去报官。正因为在刘备,关羽统治之下,新野百姓的幸福指数首屈一指。
他们才会这么想。
包括那被关刘氏打了的亲兵一样。
这件事情罪在刘表,在荆州刘家。而目前新野委实困难,需要刘表帮助,才能自立。这个时候,不能给汉寿侯添麻烦了。
忍气吞声吧。
虽说是忍气吞声,但怒气值却在不断的积攒。
而关刘氏也是不断的使得新野上下,产生怒气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