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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巧术空手夺白刃 覃思信步破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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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彧前前后后将尸体检查了数遍,所得出的结论并不比仵作详尽多少。
    只是在出血量方面做了一些补充,
    “以孔将军的状况来看,他肺部的出血量初时极小,难以被感知。
    但是随着他不停的说话,做出动作,出血量开始逐渐变大。
    刚刚开始有痛感的时候,孔将军可能有所察觉,但是以他的性格,不愿轻易展露人前,便强行忍了下去。
    后来内部伤口越来越大,局部失血过多,也产生了麻痹。
    所以直到肺部淤血逆涌,孔将军才有反应。”
    崔彧的整个检查过程,祖暅之看得十分仔细,不但挑不出任何毛病,想要对其做出更多有价值的补充,也是无能为力。
    元瞻的面色十分难看,如果验尸报告无法提供有用信息,破案便如天方夜谭。
    在整个检查过程中,庆云一直一语不发,眼见四下冷场,他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
    这一个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元瞻的眼睛。
    他并不相信庆云有什么过人的见解,但此时也是急病乱投医,多一条参考,也是多一种思路嘛。
    于是他拍了拍庆云的肩膀,用非常平和的语调说道:
    “庆兄弟,如果有什么发现,可以大胆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庆云望了一眼祖暅之,
    “我只是,我只是想起了吕文祖。”
    庆云一行初入洛阳,吕文祖灭门,保义军至今仍未破案。
    但凶手曾经多次使用飞针,先是在鸡头里埋针暗算,然后又有人以飞针偷袭吕文祖。
    金属针在当时属于金贵物什,常人很少对其产生联想,但庆云却因吕文祖一案对其印象深刻。
    天宗有人擅铸针,擅用针。
    庆云的这一句提示,让元瞻和崔彧都感觉摸不到头脑,但是祖暅之却立刻领会到了那个点。
    他立刻重新仔细验看孔伯孙的尸体,连每一处红斑都不放过。
    “给我一支毛笔。”
    眼见祖暅之似乎要有所发现,元瞻,崔彧一个找笔,一个研墨,以最快速度递上了墨毫。
    孔伯孙已经死去有个把时辰,一些皮下毛细血管淤塞变成了青红的斑点,再加人体因岁月产生的红黑色痣,想要从那些细小的瘢块中辨认出针孔,的确不太容易。
    暅之取出一片石膏凸镜,反复查看细微处,用笔将可疑的斑点一一圈出。
    崔彧皱眉道,“就算将可疑的斑纹全部圈出来,又要如何做最终的判定呢?”
    所谓隔行如隔山,崔彧的医术固然高明,可是其他方面的知识差了祖暅之不少。
    暅之从怀中取出一只铁匣,铁匣当中,又嵌有一重铁匣。
    反复三层,当中是一只象牙方盒。
    他像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象牙小盒自铁盒中取出。
    盒中有一物,光泽类似慈石。
    慈石可入药,崔彧对此并不陌生。
    但是暅之此时取出的这块慈石显然非比寻常,此石乃是阴山北麓圣力峰特有的大悲石,石中有祖铅,磁力胜普通慈石何止十倍。
    “小心!”
    元瞻案上压纸的匕首在一阵呜呜颤抖后忽然破空飞来,庆云大叫示警,将匕首一把抄住掷向远处的一根木柱,夺地一声,入木三分。
    庆云双手不停,又截了几只不知是什么铁盘铁片铁标的,统统一股脑甩在了议事厅的角落里。
    暅之抬头微微一笑,以示感谢,二人之间的默契尽在烛光里的这一次对视。
    也许有人会从中读出这一句:我早就知道你会出手的,小傻瓜~
    也许有人会以为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面对刀潮剑雨,你也一定会站在我身边的对吧?
    个中深意堪细品,只是当时已惘然……
    “祖,祖先生,现在可以动手了吧?”
    崔彧提醒道。
    “哦!是,可以开始了。”
    暅之握着大悲石在方才圈出的地方逐一游移。
    就在探到肋下某处红斑的时候,斑块的中心忽然有了反应。
    一点乳黄色的液体缓缓析出。
    人已死,体液逐渐凝结干瘪,此时还有液滴凝聚,定是潴留的浓水。
    果然,暅之让崔彧帮忙在尸体上推拿,他握着大悲石反复牵引,一根长针噗地破体而出。
    针体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应是脓血的浸染。
    暅之小心翼翼地将大悲石收纳好,随后取出一只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根凶器夹了出来。
    “真的是以针为凶器啊!”
    崔彧感叹道。
    “左肋,左肋~当时在这个位置的有什么人?”
    元瞻又开始推测起了案情。
    “当时的情况很混乱,孔将军口口声声要立刻挂帅出征,有十几名将军上前拦他。
    我的记性还算可以,如果刺史大人将早间厅中人唤在一处,我可以一一指认。”
    暅之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
    庆云对他的记忆力同样信得过,但是他却不主张来这么一出打草惊蛇。
    就算目前的伤处在左肋,在几十个人扭打作一团的场景里,真凶也未必一定就站在孔将军的右侧。
    如果对方确实早有预谋,在证据有限的情况下很容易做出错误引导,陷害忠良,最终会演变成一场人人自危,无必要的争相自证闹剧。
    漫无目的的排查,不如引蛇出洞,守株待兔。
    庆云也是灵机一动,妙计上心头:
    “吾有一法,或可引蛇出洞,自露马脚。”
    元瞻闻言,双目精光大盛,函授笑道:
    “愿闻其详……”
    第二天,一个消息在掖县坊间不胫而走,成为各大公众场所的舆论头条:
    “哎,你听说了吗?孔伯孙将军昨日中邪,忽然停止呼吸,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谁知道半夜有个道人来到刺史府,说是有人驱煞星作祟,随后便在刺史府里临时摆了道场。结果孙将军噗地吐出一口金虹,咳了几口血,竟然又活过来了。”
    “是啊,孔将军是个好人。这是命不该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我还听说驱邪祟的元凶还未寻到。那道士取了金虹做法,三日后要在刺史府议事厅现场辨真凶呐。”
    “哎,三日后这个大热闹可一定要去看……这几日,估计那真凶要坐不住了吧。哈哈哈,届时看他如何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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