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云呛了一口酒，捶胸脯把自个儿捶顺了气后，赵凌云看看在伸筷子夹鱼肚皮的福王。
    福王：“你今天怎么老打喷嚏？天都暖和了，你还受凉了？”
    赵凌云怀疑有人在骂他，可他揪不出这个骂他的人来，就只能忍了这口气，冲福王说：“你自己说你要吃狮子头，结果你现在盯着鱼吃，那咱们一开始就去海客那里不就完了？”
    福王把糖醋鱼翻个面，嗤了一声，说：“你没吃狮子头？”
    二位聊天聊到这里，差不多就把天聊死了。
    这时候葫芦过来了，见着赵凌云，葫芦开口就是一句：“主子，夫人让您好好跟王爷吃饭，可不能再拍小的的脑袋了。”
    赵凌云就看着葫芦了。
    福王喷笑了起来，差点没噎着。
    赵凌云拿筷子点点葫芦，“你个犊子跟夫人告状了？”
    葫芦说：“夫人说了，您要再拍小的的脑袋，她就来找您了。”
    “让你家大夫人来，”福王笑得开心极了，说：“本王要请她吃饭。”
    “滚出去，”赵凌云跟葫芦说。
    “您可得跟王爷好好说话啊，”葫芦又说。
    “我，”赵凌云拿鱼骨头砸葫芦了。
    葫芦这才跑了出去。
    福王大声说：“到楼下大堂吃饭去，冬瓜正在吃呢，你们的这顿饭，本王请了。”
    “谢谢王爷！”葫芦欢呼一声，又往楼下跑了。
    门外站着的，不放心，不敢走的王顺子就一脸的鄙夷了，能指望这个葫芦什么呢？让大老爷跟他家王爷好好吃饭，好好说话，这肯定是江大夫人吩咐的，可能指望葫芦在旁边看着吗？看不住的。
    包间里，赵凌云又喝了半杯酒，看福王还在吃鱼，就道：“你小心鱼刺，被卡着了，我可没地方给你找太医去。”
    福王：“我什么时候被鱼刺卡过？”
    赵凌云：“行，算我多嘴，您接着吃，多吃点。”
    福王筷子一停，说：“你见过皇孙了？”
    赵凌云：“瞧了几眼，刚出生的小婴儿看不出什么来的，还没长开呢。”
    福王：“那皇后娘娘为什么不让我看他一眼？”
    赵凌云：“王妃没帮着你分析分析？不会吧？”
    福王：“你不是看见皇孙了吗？”
    赵凌云抬手给福王斟了杯酒，“我是在东宫看了一眼，小皇孙到了凤仪殿后，你都看不着，你以为我能看着？”
    福王：“她也没让你看孩子？”
    赵凌云笑了笑，“我就没去凤仪殿，那是我能去的地方？哎，我要说皇后娘娘也把我给拦凤仪殿的大门外头了，你是不是心里能好受点？”
    福王不说话了。
    赵凌云：“皇后娘娘盼着小皇孙好些年了，她这叫关心则乱，再有的，你心里明白，我就不说来让你再难受一回了。来，我敬你一杯。”
    两个人碰了杯，福王喝了一口闷酒。
    “我本以为小皇孙这一出生，圣上就得开始考虑给你弄个封地了，”赵凌云咽下嘴里的酒，小声跟福王说：“你在京城的日子长不了了，得到封地去了，可现在圣上让你上早朝了。”
    福王：“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赵凌云：“对我肯定不是好事，我又不想当大官，我也干不来啊。于你嘛，”赵凌云停顿下来，打量福王一眼，才说：“是好事吧。”
    福王叫了起来：“是好事？”
    赵凌云又抬眼看看福王，“太子殿下还没上早朝呢。”
    赵凌云一句话，把福王说的又没声了。
    有些话赵凌云要明说了，听着就像是在挑唆福王和太子的感情。可是吧，事情现在就是这样，太子身体不好，小皇孙看着也是个身体不好的，皇后明着说了，要给福王找个封地，但圣上让福王上早朝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在圣上这里，福王还是之前那个，有可能取代太子的人。
    赵凌云喝着酒，他是千杯不醉的人，上品楼最好的酒，搁他这里酒劲也就那样。不出声地咂一下嘴，赵凌云看福王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就继续喝酒吃菜。
    喝着喝着，回想一下自己方才对福王的未尽之言，赵凌云手一僵。以前太子若是亡故，福王是兄终弟及，他刚才想的是什么？取代……
    我的天，赵凌云抬手拍一拍自己的脑袋，又用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再想了。
    福王说：“你怎么了？中邪了？”
    赵凌云不耐烦道：“吃你的。”
    福王耸一耸肩膀，“我想要个封地。”
    “什么？”赵凌云坐直了身体，“你跟王妃商量过了？”
    福王：“商量了，昨天商量了一晚上。”
    赵凌云：“怎么说？”
    福王：“留在京城麻烦事太多，还遭人嫌，我们不如去封地。王妃的话我觉得没错，她说该是我的富贵，谁也抢不走，我没必要留在京城受气。”
    这回换赵凌云不说话了。
    福王说：“你觉得呢？”
    福王这一问，弄得赵凌云感觉自己责任重大了，这事也要他来论个对错吗？
    想了半天，左思右想，赵凌云才十分谨慎地说了句：“再大的富贵，你要享受得先保证自己有命活着。”
    富贵跟死人有关系吗？
    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福王笑了起来，说：“那我去封地是对的了。”
    赵凌云：“这不还得圣上同意吗？再说了，你的封地在哪儿，这也得圣上定啊。”
    你们两口子想置身事外，想远离是非，这可不是你们两口子说了算的，这得看圣上的意思。
    福王的脸一下子就垮了，说：“你说我父皇到底想干什么？”
    赵凌云：“我也想知道，你上早朝，是因为他想你能有出息，他逼着我也上早朝干什么？”
    福王：“他也想你能有出息？”
    两个好朋友相对无言了。
    “碰一个，”赵凌云让福王喝酒。
    福王又一口下去了半杯酒，“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今天安远侯爷也在早朝上呢，”王爷很是生硬地跳转了话题。
    赵凌云：“我看见了，我这爹还老往咱们这里看，也难为他了，他站武官之首，咱们俩贴门边站着，我都怀疑他能不能看清咱俩。”
    福王：“别老咱俩咱俩的，他是看你。”
    赵凌云：“行，看我，我爹他想干什么呢？”
    福王摇头，“不知道啊，侯爷也不至于一天不见你，就想你想得慌吧？”
    赵凌云：“……”
    他老丈人对他没这么深的感情，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