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哀莫大于心死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弯弯绕绕硬绕的,郑氏夫人被江明月弄得头晕,她还喘不过气来,这跟每回她跟赵凌云吵吵之后的反应,是一样一样的g。
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郑氏夫人看着江明月,喘着粗气地想,这人嫁进他们越国公府,就是跟赵凌云合起伙来,气她的吧?
“母亲,”江明月又一脸关切地问郑氏夫人:“您饿了吗?”
郑氏夫人:“……”
这人好像比赵凌云还气人啊,老天爷为什么要让这两个货凑到一块儿?这不是造孽吗?!
郑亦然呢,郑家大爷不好盯着江明月看,但这位不时就打量江明月两眼。江明月长得极漂亮的一个美人儿,人是在笑,嘴角微翘,弧度都是将将好的好看,还有两个酒窝,也是深浅将将好,深一分太过,浅一分就太少。可是,说可是啊,江明月这人笑着的时候,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就乌沉沉的一双眼,冷漠,还透着比冷漠更伤人的凉薄。
“这狗东西谁啊,跪这儿嚎丧,”郑家大爷正出神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赵凌云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不讨人喜欢。
“你又浑说什么?进来!”郑氏夫人忙就道。
赵凌云却在外面下令:“把堂屋的隔门都打开,灯再多点几盏,让我们老夫人能看得清楚些。”
一听赵凌云这话,郑氏夫人就心道不好,她这儿子话说的得意,这是真在周氏家里找着什么了?
郑氏夫人站起身就往堂屋外走。
“姑母,您小心些,”郑亦然也跟着起身,抬手虚扶了郑氏夫人一把,一边往江明月那里看,这个时候你不孝顺了?你倒是过来扶你婆母一把啊。
江明月也站起了身来,但没往郑氏夫人跟前走,而是冲门外惊喜道:“是老爷回来了?”
“回来了,”赵凌云在门外应声道:“夫人你用过饭没有?”
郑氏夫人和郑亦然:“……”
这真是两口子,真真的!
堂屋外,庭院被赵凌云弄得灯火通明,堂屋的十来扇隔门也悉数被打开。郑氏夫人站在堂屋门前,看一眼院中的大箱小箱,郑氏夫人身子一晃,抬手扶住了门框,才重新又站稳当了。
“来,娘你来看看,”赵凌云说:“看看你的这些东西。”
“你们还不扶着老夫人?”江明月站在郑氏夫人身后,跟两个站在门外,低头不敢言语的小丫鬟道。
郑氏夫人冲着江明月:“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是死人,你不知道扶你婆母?
江明月就小声道:“母亲,我就不过去看了,母亲不高兴,那我就难过。”
郑氏夫人盯着江明月看一眼,装模作样,难道你不惦记我的东西?
“快点吧,”江明月又催两个小丫鬟。
郑氏夫人没用两个小丫鬟扶到,自己走出了堂屋,往台阶下走。
江明月跟还站在屋里的郑亦然说:“大表兄不过去看看吗?还有劳大表兄做个签证。”
郑亦然人还没到跟前,郑氏夫人已经在怒问周婆子了,“你就是这么伺候我的?我有哪里亏待了你,你要这么恶心我?”
她待这周氏可以说是最好的了,她都放了周氏幼子的奴籍,她这样的大恩都施下去了,结果这周氏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偷她的东西?老夫人是真的伤心了。
“你就是对她太好了,”赵凌云说了一句。
“你闭嘴!”郑氏夫人怒喝赵凌云一声。
赵凌云撇一下嘴,抬头看堂屋门前,冲江明月挤了一下眼睛。
江明月轻轻冲赵凌云点了点头,意思是,大老爷辛苦了。
我家明月再一次觉得我厉害了,赵凌云则又是得意,他也觉得自己今天这事做得漂亮。
“你说话啊!”郑氏夫人冲周婆子喊。
周婆子嘴里的布团已经被拿掉了,可她这会儿也不喊冤了,人赃并获,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说江明月诬陷她?这位进门刚两天,知道她周家的大门往哪里开么。
“皇城司的人也去了,”赵凌云这时跟郑氏夫人说:“这会儿就在前院里坐着喝茶呢,一会儿让郑亦然去见见他们。”
郑家大爷:“为何要我去见他们?”
人人避之不及的皇城司恶狗,他为什么要去见?
赵凌云:“怕你不信啊。”
郑亦然干咳一声,道:“赃物就在眼前,要我如何不信?”
“那母亲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一家子贼?”赵凌云问他的老母亲。
郑氏夫人:“打死她!”
赵凌云:“你别放狠话,这个没用。娘,你好好想一下,这老婆子,还有她那一大家子人,你要拿这一家子怎么办?”
郑氏夫人手指着周婆子,“周三宝是不是贪铺子里的钱?”
周婆子身体又就是一抖,抬头看郑氏夫人,脸上一点血色不见。
看周婆子这个样子,郑氏夫人就好像怒火烧到最旺之后,人慢慢又开始平静,就衰莫大于心死那种,郑氏夫人感觉不到自己的愤怒了。
“这等恶奴,要么送官,要么就全家发卖了吧,”郑亦然给出了一个主意。
“不,”周婆子神情惶恐地看着郑氏夫人,哀求她的主子道:“老夫人,这事四宝他不知道,四宝他什么都不知道。”
赵凌云冷笑了一声,“你四儿子拿着我们府上的钱,过老爷一般的日子,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你每月能拿多少月钱,他心里没数?”
“老夫人,大老爷,”一个门子急匆匆地跑来,禀报道:“大夫人的人押着周三宝回来了。”
“谁?”赵凌云问。
郑亦然:“这婆子的三子,替姑母管着九雀街的三间铺子。”
赵凌云:“娘你在九雀街有三间铺子?”
郑亦然又一次沉默了,铺子的事,他姑母也要瞒着赵凌云?
郑氏夫人没心情搭理赵凌云,老夫人只盯着跪在地上的周婆子看,道:“他们把你家老三也押过来了,不用问了,你家这该死的儿子,一定贪了铺子里的钱。”
完了。
周婆子眼中流了泪,可在冬日里,她这眼泪刚从眼中流出,就被风吹干了。
“主子,”周婆子哀声跟老夫人道:“奴婢拿奴婢的这条贱命赔给您,只求主子饶过奴婢的儿孙们吧。”
郑氏夫人都没反应过来,说:“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