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富海还没开口，马云自己先说了：“这不一样，定位不一样，市场不一样…”
    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虽说华夏的语言博大精深，可在座的谁还不懂这个，还玩这一手把戏就没有意思了。
    苏新河和许金旭这会儿在一边静静的看好戏，他们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二人都看出来了，大佬们交锋的方式都不一样。
    语带机锋，字里行间都带着目的，心思可真复杂。
    尚富海却不是很在意，他说：“老张你刚才说错了，就是没有盒马鲜生，也会有其他的大象鲜生，乌龟鲜生……”
    这话说得，在座的有人怀疑尚富海明着骂人，什么叫乌龟大象？
    王八，还是猪鼻子倒插葱，装象？
    但尚富海没有理会，他继续说：“市场很大，总会有人进来插一手，我倒是觉得宝菲便利店要是能和盒马鲜生一块划分市场，定鼎规则，还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情。”
    “大气！”余建林朝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其他人也觉得尚富海这心胸那真是不一般。
    老马笑眯眯的看着尚富海，也没对他刚才说的话发表什么意见。
    要是能独霸市场，谁不想垄断，没看到那些垄断行业，日进斗金。
    老马又想到了前段时间接的两个电话，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可惜了！
    他看着尚富海，说：“尚老板说得对，这个市场很大，咱们两家要是合伙，别说拿下整个市场，就是咱俩占一半，我都觉得很满意了。”
    衣食住行四大类，宝菲便利店也好，盒马鲜生也好，他们都在‘食’这个大类里了，这是民生基本款，是必须品。
    这里边的利润大了去了。
    服务员把菜端上来之后，几个人都动筷子尝了尝，味道确实很不错。
    但要说能从中吃出花来，也不见得。
    一人一杯酒下肚之后，借着酒意，憋在心里的也写话就敢说了。
    马云问尚富海：“尚老板，我有个事一直没想明白，易支付为什么没上架金融产品？”
    他说：“我看了一圈，目前市场上所有的第三方支付，就你们几家没做金融衍生品交易。”
    他这个问题说出来后，连张一鸣和余建林都放下了筷子，他们也很想问。
    没看到支付宝、京东、360，百度、微信支付等等，统统都上架了不同的金融产品以及金融衍生品，有的还开始做小额贷和消费贷了，这里边的利润更大，传统行业根本没法比。
    像什么外边标榜‘借一万，一天只要2块钱利息’的，那是你没算它的年化利率，真算一笔出来，能吓死你。
    可这个事到了尚富海这里后就硬生生给卡壳了，易支付一直到现在还保持着它的纯粹性和原始功能。
    转账，支付，以及余额功能，有一小部分的第三方服务，诸如手机话费充值，生活缴费等等，可其他的就没有了。
    就连沈国军也放下了碗筷，他心里若有所思的看着尚富海，他不觉得尚富海这个年轻人会看不到这其中的利润。
    这样都没有做这一块的话，那必然有他们都没有看到的原因。
    一想到这一点，沈国军对尚富海更有兴趣了。
    尚富海没想到老马会这么问，他捏着鼻尖想了想，说：“怎么说哪，宝菲集团赚钱的项目已经够多了，金融这一块我是不想再碰了，再说有些东西天然属性是贴着标签的，你怎么碰？”
    说到这里，看着几个人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说：“我举个例子吧，你们都知道烟的利润大吧。”
    瞧着几个人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又轻飘飘的丢出了一个问题，说：“那让你们开个制烟厂的话，你们干吗？”
    听到尚富海举得这个例子，马云微微皱眉，上下两片眼皮搭到一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尚老板的意思是顾忌着上边？”马云语气有些不快！
    他说：“这是沉疴的思想，现在科技在发展，时代在进步，各行各样都是不进则退，有些行业如果还是不思悔改，咱们就应该去改变他…”
    “老马，慎言！”沈国军表情严肃的说他。
    要是别人说他，还真不好使，可沈国军有这个资格。
    马云叹了口气，表情特别复杂，他说：“我就是气不过，都是正正经经的做生意，不偷不抢，凭什么！”
    “嘿，这天底下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张一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话说了半截。
    尚富海看着马云的表情，若有所思。
    他问：“马老板，说实话，你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要真有，说来听听。”
    老马直接摇头了：“没事。”
    “还说没有，瞧瞧你脸上就差写着我很不高兴，别惹我了。”
    “不过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来，再走一个。”尚富海主动端起酒杯来。
    几个人也都很给面子的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
    余建林往尚富海旁边挪了挪椅子，给他说：“尚董，中信建投的上市时间定下来了，明年。”
    尚富海还等着他说下文哪，但等了一会儿发现余建林不说了，他扭过头去问：“没啦？”
    “没了啊！”余建林回应。
    尚富海气的牙疼：“明年开春啊，还是数九寒冬啊，你总得有个日子吧，这明年可大了去了。”
    “还在研究，要看具体的进展，不过大概率明年上半年。”余建林想了想，这么给他说的。
    尚富海寻思，你还不如不给我说，我当什么都不知道，多好。
    边说话边喝酒，忆苦思甜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兴许是真的喝多了，老马说：“尚老板，提前给你通个风，阿里现在和济东发展那边在沟通着，我们准备入股银座了。”
    “……”尚富海和许金旭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连咀嚼东西的动作都定格了。
    马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还是想玩点高深莫测的？
    尚富海眯缝着眼睛，看着喝的有点脸红的老马：“阿里要入股银座？”
    “嗯，对，已经谈完了。”
    尚富海没想明白，问他：“马老板是怎么想的？要在大后方狙击我？”
    “屁，还狙击你，想什么哪，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玩那一套江湖习气。”马云压根不承认这个说法。
    尚富海并没有被他迷惑，伸出了两根手指头，说：“马老板你布局还挺全面的，前有盒马鲜生，后边有银座，好家伙，我都没注意到，你还是想要前后包抄，夹击我啊。”
    在座的几个人听着尚富海一本正经的在那里分析着各种可能性，脸都黑了，寻思你特么内心戏这么足的嘛！
    他们寻思，就尚富海这样的，不去做导演或者编剧，真是可惜了，白瞎了他做白日梦的天赋。
    马云嘟囔道：“阿里一共持股不到5%，再说你觉得它能和我打配合，去狙击你？恐怕你们济东省的上层都不会答应。”
    许金旭听他这么一说，马上跟着点头了。
    他刚才就想说了，银座性质不一样，是国企，里边最大的股东是济东省国资委，上边的意志才是它们所需要遵从的，指望着它和阿里里应外合，欺负省内的标杆，银座的某些人想这么做，济东省内的一小撮人也不会答应。
    不过话说回来，老刘当初亲自找到尚富海，想让他入股银座，尚富海死活都没有答应，万万没想到银座最后找上了阿里战投了，这个事闹得。
    想到这里，尚富海举起酒杯朝马云示意了一下，表情真诚的说道：“马老板，恭喜你！”
    “口不对心，你这厮可真缺德。”老马嘟囔。
    尚富海嘿嘿笑着，越发得意了：“马老板这么说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全心全意为马老板考虑，你这么说我，就很不够意思了。”
    “还全心全意？到底什么情况，你心里难道还没点逼数吗？”马云毫不客气的拆穿了他的真面目。
    张一鸣目光一直在尚富海和马云之间扫来扫去，他眼球转圈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建林则下意识的盘算着马云的这一手布局到底是意欲何为。
    真的像尚富海刚才说的那样，要借银座的手搅乱宝菲便利店的大后方，然后用盒马鲜生的社区模式挤兑宝菲便利店的生存之本？
    想到这一些，余建林也有些头疼，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奸猾似鬼，想安安静静的吃顿饭都不安生！
    苏新河知道许金旭就在济东发展上班，他问许金旭：“许总知道这件事吗？”
    许金旭摇头：“苏总，不瞒你说，我在济东发展就是个新人，很多事情我还没有资格知道，就像阿里战投入股济东发展的这个事，今天要不是马董说起来，我也不清楚。”
    苏新河心里明白这个，他问：“那依照许总对济东发展的了解，你觉得这个事有多大的可信度。”
    许金旭这次回答的很坚决，他说：“理论上应该是100%，我之前听他们说过一次，银座下一步要做新零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