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领导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田立庚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氛围。
    像先前，老领导可是从未这样一一审视众人。
    就算是青年拔尖人才的第一位和第二位也一样。
    想到这，田立庚立马又看了自己的老朋友李振邦一眼。
    只见李振邦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讨论中的众人。
    即使争吵有些激烈，但李振邦从提名之后，始终一言不发。
    这时候，田立庚要是还想不明白，那就真奇怪了。
    “从我们人力资源部门任用的角度来看，陈舟同学的年龄和资历还是太浅。一般来说，青年拔尖人才的学历至少也是博士毕业。可陈舟同学现在才刚上大学没多久。所以，我不赞成把他放在第一批里。”
    这是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门的专项负责人的看法。
    他的看法就是，不仅仅不赞成陈舟放在第三位的顺序上，甚至连第一批的60名人选，都不建议把陈舟加进去。
    他的话一说完，立马得到了一些人的响应。
    但归根结底，反对的原因还是在陈舟的年龄和学历上。
    相比于其他的候选者，陈舟在这方面的确实不占优势。
    不说前两位的一个是华国科学院江城物理与数学研究所副所长，一个是水木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博士生导师，就是后面的人也至少是教授级别，或者参与重大课题的博士生。
    等到其他9部门的专项负责人都发表完意见后，轮到了田立庚。
    这9人，有6人明确表示不赞同，还有3人态度模糊，但也表示可以把陈舟的顺序往后调调。
    田立庚听得清楚，要是投票表决的话，陈舟的入选，就有点悬了。
    但是，有老领导在，就都说不好了。
    看了老领导一眼，田立庚发现老领导也正看着他。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田立庚说道：“我赞成把陈舟同学放在第一批第三位的顺序上。既然是国家‘万人计划’，是计划，就要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我们不能仅仅局限于现在的时间。”
    “年龄和学历这回事，真的不能算是一个反对的理由。没错，陈舟同学现在确实是本科在读，但是根据我掌握的信息，他明年从燕大毕业后，就会去麻省理工深造，凭他现在的成就，博士学位，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相反的，我觉得年龄是陈舟同学的优势。正因为他年轻，我们让他入选青年拔尖人才的计划，对我国科研人才的年轻化是有促进意义的。”，
    “另外，再单独从我们国家数学发展的角度来看，把陈舟同学放在第一批第三位这么靠前的位置，也是利大于弊的。”
    “所以，我是赞成李振邦同志的提议的。”
    田立庚的话说完，先前的9部门专项负责人就齐齐的看向他。
    原本他们看中发言的态势，基本上已经确定把陈舟踢出了。
    可没想到，最后这位负责会议主持的组织部门的人，居然唱了反调。
    在田立庚话音落下时，人力资源部门的专项负责人便直接反驳道：“田主任，你说的有一些道理。可我们不得不考虑人选的年龄因素呀，陈舟同学年龄小，可以等，但有些已经做出成就的同志，是不能等的呀。”
    这话其实说的就没有道理了，但却极为符合思考的特性。
    没等田立庚说话，李振邦已经说的：“青年拔尖人才是面向35周岁以下的同志，如果说超了这个年龄没有评选上，那还有科技创新领军人才计划嘛。”
    李振邦说到这，就打住了，后面的话他没说完。
    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你要是真有本事，国家“万人计划”那不是还有两个不限制年龄的吗？
    那你要是真没本事，凭着年龄跟年轻人抢名额，那你这道理从何而来？
    人力资源部门的专项负责人正准备反驳，老领导站了起来，倒不是直接拍板做决定，而是说道：“你们再讨论讨论，选才的思维不要有那么多的局限性，我们选的是人才。”
    说完，老领导就走出会议室，去卫生间了。
    会议室里，留下了一脸愕然的众人。
    经过了一阵沉寂之后，李振邦看了一下众人脸上的表情，提议道：“我们先来表决一下吧，在老领导回来之前，形成个初步意见。”
    众人没有异议。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即使有了老领导刚才的那番话。
    老领导再次回到会议室时，初步的表决结果已经出来了。
    最终赞成把陈舟放在第一批第三位的人数是7人，不赞成的是4人。
    老领导听到这个结果后，轻声笑了笑，说道：“你们呀，老想着人的年龄和学历，其实真正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每年诺贝尔奖评选时，不也有人排队等了很多年吗？也没见诺贝尔奖的评奖委员会就因为年龄，给这些人颁奖呀？”
    “我们华国缺一块菲尔兹奖的奖牌，但陈舟这小伙子有这个能力，把这块奖牌带回来。”
    “按照你们的说法，到时候，你们是考虑年龄把他放在青年拔尖人才计划上，还是杰出人才计划的名单里？”
    众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但那些转投赞成票的人，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老领导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扭头跟自己的秘书说道：“小白，把打印的材料拿出来给他们看一下。”
    “好的。”秘书小白应了一声，从公文包中拿出一沓打印好的材料，递给了田立庚。
    田立庚疑惑的接过材料，看了看，随即明白了老领导的意思。
    同时也暗暗感慨，幸好当初把人选汇报的任务交给了李振邦，这要是自己汇报，陈舟的名字，还不知道在哪呢。
    李振邦拿过材料，只看了一眼，心头大定。
    随着材料的传阅，其他部门的专项负责人，表情各有不同。
    但也被眼前材料上的内容，惊讶到了。
    这份材料也等于为陈舟的入选问题，提供了一项强有力的支撑。
    等到众人都看过材料后，老领导出声说道：“我赞成把陈舟同学放在第一批第三位的顺序，你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