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霄一开始的打算，是将药粉撒在粮食上。
    可来到存粮的地方，他就知道这个打算落空了。
    粮食太多了，王霄带来的药物根本就不够用。
    不过没关系，这点小麻烦难不倒王霄。
    经常领兵打仗，王霄对于军营的布置很熟悉。
    躲开众多的哨兵，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潜入了火头军那里。
    除了粮食之外，还有一样东西是每天都要吃的。那就是盐。
    王霄把药粉掺杂进了盐里面，虽然份量不多估计很难团灭。不过吃了之后口歪眼斜，口吐白沫什么的必然会有。
    这是专门攻击神经系统的，会留下永久性的破坏。
    王霄将随身携带的近十斤药粉都给用了，波及到了数座军营。至少几千人，明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就会中招。
    不是说王霄不想弄的更多，而是因为这种药物对于原材料的要求很高。
    而几款神经类的原材料都很稀少，搜遍了整个汴梁城也就这些。
    有些惋惜的将最后一包药倒进盐袋里，王霄没有惊动金兵悄然离开。
    一路回到南岸清洗干净，直接就在板车上盘膝打坐。
    一夜无话。
    天亮之后，朝阳初升，将温暖的光芒撒在了王霄的身上。
    缓缓睁开眼睛，辨别了一下时间，确定金兵那边现在已经开始埋锅造饭，王霄这才拿出了干粮与水壶默默的吃着。
    吃饱喝足，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王霄起身从板车上下来。
    一旁的几匹马齐齐嘶鸣起来。
    作为敏感的动物，它们感受到了王霄身上逐渐凝重起来的杀气。
    拖着四十米长的铁棍，迈步走上冰面，向着对岸的金兵营地走去。
    哪怕西路军离开，留下的东路军也有七八万的兵马。
    如此之多的兵马数量，驻扎的时候大小军营连绵十余里。
    王霄比不了他的结拜大哥，所以他去的是昨夜去过的那几个军营。
    这么多人药效发作之下，肯定会有高层过来查看。王霄的打算就是乘机抓条大鱼。
    比起一点点的击杀金兵，王霄更喜欢横扫整个金人高层。
    他的运气不错，真的是有大鱼。
    早起吃饭之后，完颜昌（挞懒）就接到下边的禀报，说是万户阿里刮的营中出现众多的病员。因为人数太多，甚至没办法统计。
    完颜昌是六部路都统，阿里刮是他麾下的三个万户之一。
    他实际上是金国国主一系的人，这次跟随南下本是代表国主来分割利益。
    没想到宋人那边有神仙帮忙。好处没落到，反倒是接二连三的遭受损失。
    在西路军离开之前，他就想着要回去。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家那边有神仙，根本就没得打。
    不过东路军那边都在吵吵嚷嚷的想要做老大，都在争取他的支持。所以一直没能走成。
    完颜昌接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那边的神仙来找他的麻烦了。
    有心想要躲开，可阿里刮那里是他的心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能不去看。
    急切犹豫之下，最后还是带足了亲卫，足足两个谋克（百夫长）去了阿里刮的营地。
    要知道，这里可是他们金人自己的大营。
    走进营地里就能看到，遍地都是躺满了人。
    往日里在军阵之中进进出出杀上几个来回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勇士，此刻却是瘫软在地口吐白沫，不停的抽搐。许多人甚至已经连嚎叫声都喊不出来。
    “这是怎么了？”完颜昌跑到正在用鞭子抽人的阿里刮身边大喊。
    “这狗东西说是吃了有毒的东西。”阿里刮咬牙切齿，一下下的抽着那抓来的医官“咱们看管的这么严密，大家也都是分开来进食。做饭的时候每口锅都有十个人看着。怎么可能这么多人一起中毒！”
    “行了。”
    完颜昌拉住了阿里刮的马鞭，踢了一脚浑身是血的医官“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医官被打的气若游丝，不过面临生死关头，还是强撑着回应“大王，的确是中毒了。”
    “怎么解毒？”
    “解不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
    “废物！”一旁的阿里刮大怒，拔出刀直接劈了下去“要你何用！”
    也难怪他的脾气如此火爆。
    阿里刮这个万户的麾下，只有六七千人。都是直属于他的附庸部落里的男丁。
    可仅仅是吃顿饭的功夫，几个营地里就直接躺下了一半。等于是他手中的权势缩水了一半。
    这对于视兵权为命根子的金人来说，哪里还能忍。
    “我现在就去辎重营，把那些一棍汉都杀了！”
    宰了几个医官，得到的结果就是救不了。已经快要气疯了的阿里刮当即就要带人去屠了辎重营。
    辎重营里都是抓来做苦力的汉儿。每天做事领取一根小木棍，用棍子换取食物充饥，所以被称为一棍汉。
    “行了，你先冷静点。”完颜昌也是急眼了，拉着阿里刮就要劝说。
    刺耳的哨音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看向岗哨，哨兵们正在拼命挥舞旗帜示警。
    完颜昌的心头咯噔一响，不会吧？
    一根长长的铁棍打着旋呼啸而来，直接撞碎了一座哨塔。
    没等铁棍落地，王霄就已经大鹏展翅般从天而降。单手抓着铁棍就是一个抡圈。
    一连串密集的骨骼碎裂，金属扭曲声响中，十几个金兵喷着血和内脏飞上了天。
    看着王霄手中的那根长长的铁棍，完颜昌感觉自己眼皮都在无法抑制的疯狂跳动。
    之前他可是看过王霄遗留在岸边的那根铁棍的。
    那么粗，那么长的铁棍都被生生的给砸弯了。上面涂满了鲜血与各种碎块，看的人想吐。
    现在王霄又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根更长的铁棍，甚至还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一刻，完颜昌心中想的不是如同娄室那样，毫无畏惧的带着精锐骑兵冲杀过去，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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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看来，明知道打不过还要冲过去，那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在金国之中身居高位，开始享受的完颜昌已经忘了。忘了当年他们面对铺天盖地的辽军的时候，那也是打不过，白白送死。可那个时候他们打了，没有畏惧的去拼命，然后打赢了，什么都有了。
    现在的金军之中，像是完颜娄室那样的还有，可更多的却是完颜昌这样的。
    财富权势女子，想要什么都有。
    不再是当年在深山老林之中活不下去只能拼命，那自然而然的就会惜命起来。
    所以，当王霄拽着铁棍向着自己走来的时候，完颜昌做出了决定。
    “阿里刮。”完颜昌伸手指着自己麾下的万户“带人去拦住他，我去找救兵。”
    看着急匆匆去抢马的完颜昌，楞了神的阿里刮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呸！’
    重重的向着完颜昌的背影吐了口唾沫，阿里刮挥舞着佩刀，发狠带着人马冲过来。
    这座营地并不大，撑死也就是能容纳个三四千人。
    此时地面上到处都是躺着抽搐的金兵，阿里刮没带多少人，能用的也就是几百号还没吃饭，或者症状很轻的军士。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军阵可言了。
    金兵有的射箭，有的拿着各种兵器冲上去。乱哄哄的一片混乱。
    王霄之前快速入场的时候，就是认真观察过军营里的情况。
    之前完颜昌在几百个甲士的护卫下匆匆忙忙去抢马，这么显眼的动作当然瞒不过王霄的眼睛。
    不用多说，那就是自己今天钓到的大鱼。
    四十米长的棍子挥舞起来是什么感觉，简单说就是多余的动作你做不了，只能是转着圈甩。
    在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一圈下去收获通常都很不错。
    阿里刮看到铁棍向着自己这边挥舞过来，下意识的直接扑倒在地。
    没想到这么一来居然真的躲过去了。
    他大喜过望，匆忙爬起来就放声大喊“大家别怕。可以趴着来......”
    ‘嘭！’
    一声闷响，铁棍的末端直接扫在了阿里刮的胸前。
    巨大的力道瞬间砸的铁甲变形扭曲，深深的卡在了身躯之中。
    阿里刮的皮肤并裂，身前的骨头与胸膛里的内脏全碎。
    冲击力撞的张开嘴喷出碎裂的内脏与血渍的同时，王霄手中的动作不停，用铁棍推着他一路横飞撞来撞去。
    直到撞在了一匹战马的身上，王霄才停下换手，反方向甩过去。
    而万户阿里刮，已然是全身骨骼尽碎，倒在地上早已经没了生机。
    这个动辄就喜欢屠城的金人万户，再没了后续去祸害中原百姓的机会。
    王霄眼角余光看到那边的金人已经上马冲向了营寨门口，当即运力原地高速转圈。
    几秒钟的时间内就快速转动了七八圈，赋予了铁棍足够的加速度之后，王霄向着那边松手。
    疯狂旋转的铁棍一路扫翻了不知道多少金兵，最后轰隆声中撞碎了营寨大门才算是停了下来。
    完颜昌的马惊了，被直接掀翻在地。
    等他狼狈不堪的挣扎着起来的时候，却是愕然看到眼前站着嘴角含笑的王霄。
    “何必这么急着走，咱们可以好好聊聊。”
    王霄笑着说出来的话，听在完颜昌的耳中，却是不亚于死亡的钟声。
    或许是心神太过于震撼，这位金国之中算得上是最顶尖一级的人物，居然直接跪倒在了王霄的面前。
    “饶命~~~”
    王霄楞了下，他还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
    金人给他的印象，基本上都是敢打敢杀的那种。
    回过神来的王霄，笑容愈发亲切。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