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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短短几日,他就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思虑深重的男人。
“之前我总说要和春和成亲,反正你相公你不心悦你,不如跟我这种话。现在我将那些话收回。”
鹿归林面上毫无表情。
“娘亲要给叔叔守墓,一时走不开,家中的财物维持不了几年,弟弟们又小,总不能让娘亲重操旧业。在下打算去汴梁。”
“不考秀才了?”
“不了。”
“可我爹他希望……归林你连乡试都不去吗?”
鹿归林看着天际升起的星星:“不考了,何况,也考不了。我朝户籍管理不似前朝,民众若想要去别的地方,自行去就行,倒是方便了不少。”
春和知道这个,纪初霖在决定去汴梁后询问过户籍管理的事。前朝在户籍上分外严格,人民多只能在当地生活,不能随意改换生活的地方。但在大宋却无此种烦恼。若是想换地居住,去就行。
“相公说他也要去。”
“也好,汴梁见。”鹿归林离开得很快,甚至不愿好好道别。
春和目送他走远,记起之前鹿归林说闻石头的死“清楚明白”,鹿归林说他连乡试都“考不了”。她总觉得鹿归林知道的远比他们知道的多很多,她想多问几句,鹿归林的身影却越来越远。
次日,村民都在说鹿归林天还未亮就离开了闻家村。春和走到村口的时候看见小梅站在村口的界碑旁,一动不动,似乎风一吹就会飘散开。
第40章 第四十话
因纪初霖用推人试验验证出闻石头死于谋杀并抓到凶犯后他再度得到包拯的嘉奖,村民对他的态度也大为转变。
就连十财平日的言语间也不乏亲近了一些。
闻克己同之前相差无几,纪初霖休养了一段时间后,他说前段时日各种事故接二连三,反倒很多重要的事情未能如期履行,他拿出春和签下的契约书。
“姑爷,我们约定好的东西。”
纪初霖趴着看着那张契约书,随手放在一旁。“小婿有一事不解。”
“姑爷请讲。”
“我这娘子在家中没有地位吧,毕竟上有姐姐,下还有一个弟弟。”
“自然。故而她的一切都是十财的。”
“小婿懂了。嫁出门的女孩泼出门的水,对吧。”
“没错。”
纪初霖轻笑。
“既然只是一个没有丝毫权利的女人,既然嫁给我就是我的东西——这样的女子签下的东西,凭什么要我履行?又凭什么要拿走我的财产何况你的女儿已经成了被泼出门的水,覆水难收,您却还希望那被泼在地上的水不但能回来——还能捎上两条小鱼和一只小青蛙?”
闻克己无言,便强调这契约书是春和亲手签下的。
“那也是同我成亲前写下的吧?那个时候她都不是我老婆,凭什么决定我的财产?”
“但这约定……”
“签下约定的前提,是她得是我娘子,但那个时候她还不是我娘子。就算签的那一日她已经是我的娘子又如何?做娘子的有什么权利将相公的东西送人?这——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规矩吗?”
闻克己终于无话。
闻氏面露恨意。
十财翻着书,对这一切不甚在意。
碧兰只是埋着头,一声不敢出。
春和在两人的纷争中噤若寒蝉,她总觉得纪初霖的话也是对的,但闻克己的话似乎也不错,那毕竟是从小听到大的。
纪初霖却又笑吟吟开口。
“有件事我得说清楚。那房子的确是我在住,那地也的确是春和在种。但是房契、地契全在我父亲纪慎手中。岳父大人有胆子让春和签这种东西说明您自从听说我是个疯子就认为可以随意操纵。但我的岳父泰山哟,我身后那个人可是朝廷三品官,人精中的人精,您算得过他吗?”
闻克己终于无法以对。
纪初霖索性将话挑明。
“岳父大人,喜欢儿子这件事也不能说有错。但女儿也是你自己的啊,抢了女儿的东西给儿子,真的好吗?虽说相对于那些将女儿卖掉杀掉的人您还算是不错。
“我之后会带春和去汴梁,那屋子岳父你们想住就住好了。
“就是距离闻家村远了些,影响岳父大人教导孩子读书,会收不到束脩。而李家镇有的是开私塾的饱学之士,您在那里也赚不了钱。也不可能让十财自己去住吧?他从小娇生惯养,如何能一个人住在那么偏远的地方?”
纪初霖说罢,伸了个哈欠。“在小婿看来这件事对岳父您着实百害而无一利。何苦非要?”
闻克己终不再说话,板着脸翻着手中书。
偏是一旁的十财悠悠然开了口,让闻克己别多虑,他是男儿,男儿志在四方,他将来是要像姐夫一样断案如神,尽诛宵小!
“胡闹!你要做的是先考秀才,再考进士,而后像包大人一眼当一个好官!”
“若是爹爹不允许孩儿学习姐夫,为何要给孩儿找个陪房丫头,年龄还和当年姐姐出嫁时一般大?”
闻克己大怒。“此事不必再提!男儿应该以考取功名为重!”
闻氏战战兢兢,问起明年抱孙子的事情。
“胡闹!抱孙子的事哪有考取功名重要!我儿要考取功名,从县令开始,直到做成三!品!大!员!我说的是正!三!品!以免像你爹一般遭人羞辱!从今日起,碧兰就去伙房睡!男女有别,在我儿考上功名前,严禁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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