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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说纪少爷若是不会,就让小的先去。”
咬牙,纪初霖在衙役的帮助下上了马,揽住马脖子,却又不敢太过于用力,只能紧闭着眼咬紧牙关。忍着一路的颠簸,脑中竟然只有春和之前颤颤巍巍对着他比出的那个手势。
比心。
相公别怕,春和在这里。
“臭丫头……”
马终于到了李家镇外,纪初霖从马上跳下来的时候两条腿都在哆嗦,却还是加快脚步奔向家去。鹿归林也才到,一路紧跟,还未到家门两人就听见了一阵尖叫声。
声音是从纪初霖的家中传来的。
家门口,隔壁大娘紧捂着嘴,眼中满是惊惶,见纪初霖来了一把攀住他的胳膊,声音一个劲打颤。“纪少爷,春和她……”
纪初霖握着火把冲进屋,远远看见春和侧身站在院中,她一身血,衣衫和头发都有些凌乱,手中提着一把尖刀,刀身上的血一滴滴下落,她的嘴唇抿得很紧,眼里却不断滚下泪来。听见纪初霖的声音这才缓缓扭头看了过来。
“相,相公?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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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话
纪初霖的心跳得极快,脑中混乱成一团浆糊,以至于听到鹿归林的声音才意识到春和的身边,那头家里养了很久的大黑猪正哼哧哼哧喘着最后的气,地上还有一片血。
他记得很清楚,这头猪养了多年,也和春和颇为亲近,春节时他准备杀猪庆贺却被春和拒绝,春和舍不得。这一次回来,猪还非常亲切地拱春和的手。
难道春和回来是为了杀猪?
未多想,纪初霖推开易欲率先进门鹿归林,轻轻揽住春和的肩膀,又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怎么衣服这么乱?大黑弄的?”
“不——相公,我……大黑它……还有,他……”春和眼中又涌出泪来。
纪初霖一把将春和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手慢慢伸向春和手中的尖刀。“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跑回来?”
“啊——杀人啊!”
凄厉的惨叫声,众人皆大惊,春和手中的刀“啪嗒”一声掉落在青石地板上。
纪初霖这才看见地上竟然还躺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汉子,脸上有一道新的刀疤,手臂上,胸口上也到处都是细小的伤痕。
偏是怪了,进门时纪初霖完全没听见这个人的任何声音。“小春和,这是怎么回事?”
春和却只是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约略察觉到了事情的缘由,纪初霖抱着春和,抚摸着后背轻声安慰。
鹿归林看着这个又瞪着那个,愣是说不出话。
只有那个中年男人在地上哀嚎。这个男人的哀嚎声很快引来了附近村民,火把的光亮照得纪初霖的家中宛若白昼,人们看清了地上的男人,他的裤带已经解开。偏偏春和的衣衫也有些凌乱。
“衣衫不整。”
“家里竟然有别的男人?”
“这男人自然是被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带进家里的,不然怎么会两人同时在家里。”
春和越发抖得厉害,除了接连否认别的什么都说不出。闲言碎语越来越多,纪初霖根本拦不住那些人的嘴碎,春和便一把推开纪初霖径直朝着家里的那口井奔了过去,欠身就欲朝井里跳,却被纪初霖一把拉住扯回怀中紧紧抱着。
纪初霖吓得不轻,把春和抱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紧。“我的大小姐,这件事错的又不是你!你跳井做什么啊!”
春和还是说不出话,只是发抖,连否认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女人丢了名节竟然不去死?”
“这男人居然不许她死?果然是个疯子。”
纪初霖越听越怒。“TMD你们都给老子闭嘴!老子这个当相公还没说话呢!这是老子的家事!”
周围的声音略微低了一些。
却又起了轻微的笑声,带着嘲弄。
“纪少爷,容老夫说一句。”
偏偏镇外的一位颇有名望的老者走来,捻须轻笑。
“纪少爷尚且年幼,不懂世事。此种事自是由于女人不守妇道,勾引男人。若你娘子清清白白,又怎么会引来这种登徒子?男人可不会碰清白人家的清清白白的女儿。家里若是来了男人,自然是被你的娘子勾引的!”
“不是——我——我艹!”
人们窃窃私语,也都认为老者说得言之有理。
“老先生此言差矣。”鹿归林清亮的声音响起:“若是强盗进屋失贞,难道是女人的错?若是遇上战乱,匪兵四起,女子失了贞洁,难道是女人的错?”
“我的妈呀!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明白事理的人啊!春和别怕,我们两个都知道你没错。其他人的观点,见她娘的鬼去!”纪初霖抱着春和轻声安慰。
老者略作思考:“那她们就该去死。”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交口称赞还是老者识大体。
纪初霖彻底无言以对。
鹿归林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者又道春和拿刀伤了人自然得押去李家镇,此刻里正、耆正不在,就得有李家镇排位第三的老者负责处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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