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吃肉的吗？”
    三人两猫一蛇围着火锅坐着，杨老鬼热情的招呼张怀仁和高老道，“要是不吃肉，你们就看着我吃吧！”
    “吃的吃的！”张怀仁他们连忙端起碗，高老道更是解释道，“老道士没出家前每天都得吃肉，出家后也偷偷尝过好几次的！”
    所以对于他俩来说，吃个肉根本没啥犯忌讳的。
    杨希脸上不由得失望，把装肉的盘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那你们等会记得少吃点，我这一大家子呢！”
    ……
    “小神仙……我们可否问您点事儿？”吃了点土豆白菜以后，张怀仁又忍不住开口。
    杨希直接拒绝了他，“我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谈正事，要是指点修行之类的，等你们给我打杂完了再讲！”
    “哦。”张怀仁和高老道忍不住的失望，低头夹了点粉条到碗里嗦着。
    “不过正事不讲，给你们说说闲话还是可以的！”
    杨希口风一转，对他们说道，顺带的火锅里熟了的肉全都捞到了自己碗里，分了几块给苟福来夫妇俩。
    张怀仁和高老道瞬间高兴起来，连火锅也不吃了，放下碗就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等着杨希发话。
    “别急，先给我倒杯茶过来。”杨希毫不客气的指挥人家伺候自己。
    张怀仁也不觉得有多冒犯，恭敬的为他端上了，只是闻到茶叶清香的时候赞叹一声，“好茶！这是顶级的庐山云雾茶吧？”
    杨老鬼嘻嘻笑出声，脸上有点小得意，“回徽州的时候碰着了这里特安局的人，我让他们送我的。”
    反正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嘛！
    饮下一口清茶，冲淡了点嘴里的火辣之后，杨希才琢磨着开口，“你们知道修道的阶段划分吧？”
    “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那种吗？”高老道问道。
    “不是，”杨老鬼舒服的把自己往椅子里一缩，嘴巴一撇说道，“炼精化气是内丹派的说法，而内丹派是唐宋以后兴起的……在此之前，关于修道的体系一直都是根据先天、人仙这样的划分来的。”
    “人仙得寿两百，再以后就是神仙、地仙，地仙有纵横天地，翻云覆雨之大能，可谓是修道士能到达的力量顶端。”
    “不过这并不是最终点，在地仙之上，还有一种存在！”
    杨希竖起一根手指强调着，指了指天上，神情微妙，“那就是天人境界！”
    “天人者契合大道，只要过了五衰之劫，自然可以长生久视，于天地同寿。”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两个土包子惊叹道，“我们修道多年，也没听人说起过这点。”
    “你们当然没听过啦，光是在以前，修行界就变革了两次，修行方法自然也会不同。”杨希又喝了一口茶，眼睛微微眯起，面上浮现享受之色。
    “两次？！”
    张怀仁他们都要被杨希这话说的吓死了——这种东西，以前压根连想都不敢想啊！
    要是修道方法有异同那还好讲，毕竟每个人的领悟不一样，修行方式自然有异，可是“变革”这个词……太过慎重了。
    如果不是剧烈到大范围发生变化的话，哪能用这样的两个字出来？
    “怎，怎么说？”
    心情激荡之下，高老道也顾不得自己身体的毛病，连忙催着杨希继续讲，不要再卖关子了。
    他都这把年纪了，可经不起被吊胃口！
    “差不多吧……”杨老鬼曲起手指算了算，嘴里念叨着，“商周时期发生过一次，然后等唐宋之际又发生了一次。”
    “商周？那么古老的时代，也有修道士的存在吗？”
    “废话，你们以为修行界是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啊？还不是前人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杨希把说着话的张怀仁瞪了回去，心说这人瞧着正经，怎么一点常识也没有？
    张怀仁讪讪的缩了缩脖子，请杨希接着讲那过去的故事。
    杨老鬼挠了挠脑袋，吃了片肉说道，“人类开始修道，应该是从七八千年前开始的……差不多是三皇五帝的时候。”
    “上古之时，人的修行也才刚刚起步，不成体系，所以若是想取得大法力，满足其他的欲望，是需要一些特殊手段来进行的……”
    “而那些施展手段的人，就是最初的修道士——以现在的讲法，我们可以把他们叫做巫。”
    张怀仁猛地一拍大腿，难以抑制的站起来，“我记得，我记得在某位前辈的手记中提到过，古时的那些巫师，的确掌握形同修道的能力！”
    “也难怪上古之时，部落族群中为首的不仅仅是族长，也有巫的存在……我就说，能站在那种层次的人，哪会是普通的？！”
    “你还听不听我说话了？！”杨老鬼很不满他打断自己说话，拿手锤了下桌子。
    张怀仁这才坐了回去，被高老道暗地里嘲笑了一阵。
    于是杨希接着往下讲，“不过由于行使巫术的手段十分粗暴酷烈，喜欢用人殉来做得到力量的媒介，所以慢慢的，一些修道士便放弃了巫术，转而修行起了炼气法……”
    “所谓炼气，就是采集吞食天地灵气为己用，手法比巫术要温和的多，而且效用多样，因此在商周之际，炼气士们就多了起来，压倒了过去的巫术派。”
    “商周更迭，除了是一次文化革新之外，对于修行界，也是一次大变革。”
    翘起二郎腿，杨希美滋滋的把烫熟的白菜吃下肚子，呼出一口热气。
    话说故事就是要在吃火锅的讲才有味道，就连人也越讲越精神了。
    砸吧了下嘴，把激动难耐的两道士压回去，杨老鬼整理了下语言，继续往后讲。
    “炼气法持续长久，一直到隋唐之时，修行界算是迎来了巅峰。”
    “不过凡事有盛有衰，兴亡轮回才是常理，更可况炼气士也修了几千年了，所以等这巅峰一过，修行界就开始了第二次变革。”
    张怀仁和高老道紧张的听着杨希说话，嘴里不断的吞咽着口水，心里急得想叫出来，可是偏偏又不敢打断——万一打断了杨希的话头，他不肯给他们说了咋办？
    “这次变革算是修行界由盛转衰的开始吧。”
    讲到这里，杨老鬼就忍不住皱起眉头，毕竟在那以后不久，末法劫难就要来了。
    “由于天地灵气的迅速衰退，单纯吸食灵气的炼气法已经不能再让修道士修炼下去了，所以不久以后，更为讲究的内丹法一跃而起，成为修行界通行的修炼方法。”
    “你们说的那些金丹，元婴之类的，不就是因为太讲究而划分出来的吗？”
    杨希对两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