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谭财的讲述，我和秦琼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资本市场从来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可谭财的做法，分明是小鱼吃了虾米，还吞了大鱼。
    黑吃黑啊！    谭财赚钱的方法，刷新了我的三观。
    和这种聪明人在一起做生意，实在是太可怕了，你完全想不到，自己是怎么被活活玩死的。
    还是那句话，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啊！    我问谭财。
    “追杀你的鬼，是什么人？”
    “是我找的那家配资公司的亲爱的……”    我哑口无言，别人都是被放高利贷的人搞死，谭财反过来把放高利贷的人搞死了，普天之下，差不多也是独一份了。
    秦琼愤愤的说了一句。
    “你是真的该死！”
    “你不光坑了放高利贷人的钱，也把那些炒股的散户也一并坑了。”
    “多少人因为你亏得血本无归，甚至上天台的？”
    秦琼以前很少这样子，即便是看不惯客人，也是暗中嘲讽，直接戳着脊梁骨骂，还是头一次。
    如果我没猜错……秦琼这家伙以前也在股市里血亏过吧？
    谭财被秦琼骂的不敢还口。
    他唯唯诺诺。
    “两位亲爱的，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呢！”
    秦琼冷笑。
    “你怎么不说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啊？
    这时候知道装可怜了？”
    我拍了拍秦琼，让他火气消一消。
    谭财或许误以为我在帮他，急忙道。
    “江先生，您只要帮我除掉鬼，我给你一百万，不，三百万！”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说三百万的时候，我发现谭财眉头都没抖一下，看得出，这个数字，并不能让他心疼。
    真不知道，他之前到底坑了多少钱。
    我盯着谭财的眼睛，然后敲了敲桌子。
    “我问你，你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
    谭财愣了一下，急忙道。
    “交代完了，江先生，我都把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都告诉您了，没有隐瞒的了。”
    他话虽这么说，但我觉得，他仍旧有所隐瞒。
    我最厌恶的，就是想请我帮忙，还要骗我的人了。
    “铁锤。”
    我喊了一声，铁锤很快从楼上探出了头。
    “亲爱的，什么事？”
    “出门看看，外面有没有一只鬼，有的话把它带进来。”
    “好来！”
    铁锤迈着欢快的脚步，哒哒哒的跑出去，又哒哒哒的跑了回来。
    回来时，她的手中抓着一只恶鬼。
    “妈呀！”
    谭财是被恶鬼追杀的对象，自然也看得见。
    他惊恐的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跌坐在地面上，两条小腿跟抖筛似的，使劲哆嗦着。
    恶鬼见到谭财也是大吼一声。
    “谭财，还我妻女命来！”
    吼着，他向着谭财扑去。
    这只恶鬼阴气浓郁，已经化作滚滚黑雾。
    然而铁锤像是拎小鸡子似的，抓着恶鬼的脖子，将他抬了起来。
    “老实点！”
    恶鬼一下就老实了，在铁锤面前，再凶也没用。
    我打量这只恶鬼，大光头，赤，裸着上身，前身纹龙，后身纹虎，的确像放高利贷的那种人。
    我走到他面前。
    “你刚刚说让谭财还你妻儿性命，是怎么回事？”
    谭财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江先生，您千万别听他瞎说，都是骗人的鬼话！”
    鬼说的可不就是鬼话嘛，只是有时候，鬼话比人言更可信。
    我没理会谭财，而是盯着铁锤手中的恶鬼。
    恶鬼用手指着谭财，气得发抖。
    “他骗了我！把我骗的好惨！”
    “我知道他骗了你，捡重点说，你的妻女是怎么回事？”
    恶鬼恨得咬牙启齿。
    “这个王八蛋，骗我了我的钱之后，我去找他讨债，他一分钱都不还我！”
    估计谭财的心理，老子凭本事骗的钱，为什么要还？
    说实话，这鬼也不算太冤。
    自己白纸黑字签订的合同，按照合约，谭财已经赔了保证金。
    忽然间，这只长相凶神恶煞的鬼，嚎啕大哭起来。
    “我知道他坑了我，我也不求把钱都要回来，至少给我一些钱，让我给女儿继治病。”
    原来，这鬼生前有个五岁的闺女，生了重病，一直在住院治疗。
    放高利贷利润很高，在谭财骗钱之前，闺女的医疗费自然不成问题。
    但谭财把钱卷走之后……    鬼再次挣扎起来，他想要从铁锤的手中挣脱，然后把谭财生吃活剥，吞肉唾骨。
    我扭头看向谭财。
    “你骗了那么多，人家女儿重病，你都不肯吐出来点？”
    谭财理直气壮。
    “我又没违法，凭什么说我骗钱？”
    谭财履行了合约，的确没有违法。
    但他这种行为……真的大丈夫？
    恶鬼仍旧在哭泣。
    “我闺女病死了，老婆伤心过度，服药自杀了。”
    “我气不过，拿刀要去杀宰了这王八蛋！”
    “他花钱买凶，找人埋伏我！”
    我看恶鬼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
    怪不得他怨气这么重，自己一家三口，直接或间接，都是死在谭财手中的。
    谭财大声喊。
    “江先生，你别信他，他是骗你的，你救救我，帮我杀了他，我给你三百万，不，五百万！”
    我看向秦琼。
    “你怎么看？”
    “你是亲爱的，你决定吧。”
    说的也对，我是亲爱的。
    所以我做了决定。
    “铁锤，把这一人一鬼，都扔出去。”
    “好嘞！”
    铁锤一手掐着鬼，走到谭财面前。
    谭财使劲咽了咽口水，面带恐惧的看着铁锤。
    “你……你干什么？”
    铁锤疑惑的反问。
    “你是聋子吗？
    没听我老公说，让我把你扔出去。”
    话落，她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谭财的衣领，拖着他往家外走。
    谭财衣领卡着脖子，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但一个字音也没发出来。
    刚好，清静，不烦心。
    铁锤走出了家，我听到噗通一声，应该是谭财落地的响声。
    “哎哟！”
    他惨叫一声，随后又惨叫第二声。
    “救命啊！鬼啊！”
    ……谭财最后怎样了，我不清楚。
    不过后来我收到了一件大，阴物，听闻生前的主人，是放高利贷的。
    仔细查看之后，发现其中的一魂一魄，正是追杀谭财的那恶鬼。
    高利贷的事情，暂且到了这里。
    往后的日子，倒也过得舒服。
    两个月后，我正在屋子里打坐吐纳，铁锤不知道从哪里带来一个老年妇女，要不是我拦着，铁锤非得把这人摔死不可。
    后来，我才知道，这妇女是谁。
    说起来也算是我的远方亲戚了，准确点是我老爹的亲戚，小时后的印象我不太清楚，所以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我爹死了，这妇女说是我爸的表姐，因为家里糟了灾所以想起了我爹。
    只不过，我父亲也不在了。
    不过是来求助的，加上血脉的力量，这女人说得话不像假话。
    只是我家的人原复杂，铁锤是鬼煞，虽然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说到底也不是真正的人。
    慈悲心发作，我就让她留在了这里，别的倒是帮不上，不过一口饭还是有的。
    半个月过去，我们去县城采购，铁锤和姑婆去菜市场，我去看看县城有没有小院出租。
    可能也是自己的名气打出去了，所以每天都有不少人前来找我，单靠我拒绝也不是事。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啊。
    临近中午，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打电话给铁锤。
    不等我开口，铁锤先对我说道：“亲爱的，你快过来，这边出事了。”
    “姑妈她收到了惊吓。”
    惊吓？
    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菜市场。
    我看向铁锤，铁锤伸手指了指菜市场。
    “里面。”
    菜市场里面？
    发生什么事了，有这么多人围着。
    正当我准备挤进去看看时，三辆警车呼啸而来。
    其中一辆警车，刹车停在我旁边。
    驾驶室的门开了，走下一个熟悉的人。
    刘艳。
    “刘艳。”
    刘艳神情复杂的看着我。
    “江辰，你该不会真的是咱这里的‘柯南’吧？”
    我愣了一下，这话啥意思？
    我想起来了，柯南不就是动画片里走到哪人死到哪的死神小学生嘛！    “死人了？”
    刘艳看向菜市场。
    “你没看到？”
    “我也刚赶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接到报警，菜市场死了人，你跟我一起来看看吧。”
    警，察来封，锁了现场，围观的群众被请开了。
    我和刘艳一起走了进去。
    随后，我终于明白姑婆为什么会被吓到了。
    在菜市场一家肉摊前，躺着一具尸体，一具无头尸体。
    头在一旁，是个已经秃顶的老人，看岁数，怕是不止八十岁了。
    老人家瞪着眼睛，满脸惊恐。
    他的头颅和脖子中间的地面上，满是鲜血。
    血腥味混合着肉摊中散发出的生肉味，令人忍不住作呕。
    是谁这么狠心，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
    还把老人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凶器就扔在一旁，是切肉用的大背刀。
    也只有这种大背刀，才能轻松把人的脊椎骨给切断。
    凶手……莫不成是肉摊的亲爱的？
    刘艳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大声喊。
    “把肉摊亲爱的控制住。”
    很快，警，察找到了肉摊亲爱的。
    这亲爱的满脸惊慌，说话打哆嗦。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法医来了，拍照固定证据，然后运走尸体。
    而肉摊的亲爱的，暂时被带去了派出所。
    刘艳问我。
    “江辰，有没有可能，是灵异事件？”
    我摇头。
    “不是，我没感觉到一丝阴气。”
    就算是我来的晚了，鬼留下的阴气已经散了，但铁锤是在现场的，她不可能发现不了。
    为了不出错，我把铁锤喊了过来。
    “铁锤，跟刘艳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当时我和姑婆在买菜，刚买完韭菜和白菜，她让我帮忙看一下东西，她自己去旁边的肉摊上买肉。”
    铁锤顿了一下。
    “没过一分钟，我忽然听到好多人的尖叫声，跑过来就看到姑婆坐在地上。”
    刘艳急忙追问。
    “然后呢，你看到是谁杀了那个老大爷吗？”
    铁锤摇头。
    “没看见，不过我看到肉摊亲爱的手里抓着刀，刀上满是血。”
    真是肉摊亲爱的杀的？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肉摊亲爱的人在摊子里面，老大爷离着摊子挺远的，那亲爱的个子矮，够不着老大爷吧？”
    铁锤这话，提醒了我和刘艳。
    我们两个跑到肉摊前，菜市场的摊子是一连排摆放的，摊子挨着摊子，密度很大，几乎没有缝隙。
    肉摊亲爱的如果想要杀摊外的老大爷，就必须从摊子内走出来。
    他要么绕一圈，要么直接从肉摊上翻出来。
    如果我是杀人凶手，菜市场这么多人，杀完人肯定要跑的，傻乎乎回到摊子内做什么？
    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这也太蠢了！    姑婆目睹案发，肯定知道的比铁锤多。
    我回到粮油店找到姑婆，刘艳也跟了过去。
    姑婆已经缓过劲儿来了，脸色好看了许多。
    “姑婆，这位是我的朋友刘艳警官，你跟他说说，当时你看到了什么？”
    提起这件事，姑婆仍心有余悸。
    “当时我去买肉，快走到肉摊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肉摊前面两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他……他没有头！”
    “我当时吓得喘不上气，看到无头的尸体向后倒了下去。”
    “就这些了。”
    刘艳问。
    “姑婆，那你有没有看清当时肉摊亲爱的在不在死者面前？”
    姑婆回忆了一下。
    “没有，没有，我看到的，肉摊亲爱的当时正在给一个顾客切排骨。”
    这就有些怪了。
    我让铁锤先把姑婆送回家，我留下帮刘艳调查。
    警，察的审讯很快结束了，他们不仅审问了肉摊亲爱的，还问了当时在场的群众。
    得出的结论，和姑婆看到的，完全一致。
    除了姑婆，现场还有六个目击证人，其中五人在肉摊旁边买菜，一个男的在肉摊前买排骨。
    前五个人说，他们看到有人倒下去，凑过去一看，是一个无头的尸体，都被吓得不轻。
    他们都很肯定，当时肉摊亲爱的不在死者面前，两人相距最少有一米多的距离。
    而买排骨的男人，吓得更严重。
    他当时就站在肉摊前，买了两斤排骨，肉摊亲爱的当时正给他剁着，两人还有说有笑。
    忽然间，他听到周围的有好多人尖叫，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到一具无头尸体躺在自己身后，老大爷的断头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血都流到他脚下了。
    这个男人吓坏了，一屁，股坐在肉摊上。
    然后他无意间看到，肉摊亲爱的给他剁排骨的大背刀上，染满了鲜血。
    他做完笔录，被警，察送去看心理医生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太惊悚了，难以承受。
    肉摊老板的审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