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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故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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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小哥是我西家庄的客人,你们想要做什么?”
    西大爷扫视着平小志等几个人,眼中的神光烁烁,言语间也是毫不客气。
    别看这些散修是提着脑袋混饭吃的凶悍之辈,但能在离单宁城数十里的地方建庄耕地,他们这些农夫庄户也不是吃素的。
    有世家流传的基本功法和妖兽的威胁,这些农夫基本的武道修为和对战妖兽的悍勇绝不会缺,而且进退协同之间齐心的程度绝不是各自为战的散修所能比的。
    平日里也有专门的人手在村外巡逻警戒,现在这肯定就是巡逻的庄民看见了张宏正被围堵,转回去报讯引来了他们。
    几个散修都有些紧张。
    论单独的修为战力,这些散修肯定要胜过这些农夫庄户一截,但真要动起手来这二十多个农夫拿出打妖兽的劲头一拥而上也绝不好对付。
    更何况这位庄头西家大爷在单宁城那边也算是小有名头。
    毕竟年轻时打熬的身体武艺都入了化境,即便是年老体衰也衰不到哪里去,抗击妖兽的时候也常常冲在最前面,寻常散修即便放单也不是对手。
    这时候站在哪里高声一喝,立刻就把豁嘴等等散修给震住了。
    平小志扫视了周围一圈,对着西大爷冷冷一笑,说:“西庄头你是不是有些误会。
    这小子坏了我们的规矩,吞了别人委托给我们的货物,说不定你家西望也是被这小子给害死的,我们正要抓他回去好好询问,你却来护着他?”
    “你说他害死的就是他害死的?”
    西大爷盯看着平小志,眼光和语气都咄咄逼人。
    “他坏没坏你们的规矩我管不着,但他刚来我西家庄就是我们西家庄的客人,你们在我们西家庄外面要对付我们的客人就是坏我们的规矩。”
    平小志面无表情默然无语,旁边的豁嘴却显得有些不安,他们这次专门找了几个外地散修的来堵张宏正,如果最后无功而返让这小子跑了,不说以后还抓得到这油滑的小子不说,只是这传出去之后面子上就极不好看。
    张宏正也很是意外,他都做好了动手的准备,没想到西家老大爷却带人前来帮忙。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能不动手就能解决事端自然再好不过,自己没想过货物回执方面的事情那确实是一个疏忽,回单宁城去和那于老头分说一下利害就是。
    毕竟平小志也是往日里相处不错的熟人,以前顺手也关照过自己一些小忙,就算他现在居心叵测但能不撕破脸也是不撕破脸最好。
    “多谢大爷仗义执言了。
    我与西望一路上患难与共,亲如兄弟,我可对三神发誓绝没半点害他的心思。”
    张宏正对着西大爷遥遥一拱手。
    但是那老头却好像没听到一样,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好,西庄头,你要讲规矩,那我便给你讲规矩。”
    默然了一会的平小志忽然笑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令牌亮了亮。
    “我是单宁城新任散修保正,这人虽然不是从我这里拿的货,但我也一样有责任将他带走回去仔细审查。
    这可是单宁城的规矩,总比你西家庄的规矩大了吧?”
    张宏正听了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年不见,平小志居然就混上了散修保正的头衔。
    散修保正就是散修中推举出来和世家制御沟通协调的领头人,定位有些模糊,也能勉强算是半个世家制御中人,有手段有心计的可以借此在散修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若是自身强势不起来或者遇到硬茬子,那也就只能当个日常和稀泥的和事佬。
    不远处的西大爷皱了皱眉头:“今年的散修保正要到五月才任命公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有换人的事?”
    “五月只是公告出来给其他人知晓罢了。
    保正之职城主府随时可以任命,也可以由其他保正推举担任。
    我这职位是我干爹交予我的,只是现在还没公开而已。”
    平小志侃侃而谈,神色言语之间浮现出之前不曾有过的威势,现在亮出了世家层面的身份,那他的行为就代表了世家的意志,这对于普通散修和百姓来说就是不可抗拒之力。
    “我现在怀疑这散修吞没货主之物,害死同伴,要抓他回去询查,这是我保正之职,庄头你可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西大爷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又缓缓说道:“确实如此,那我们便一路送你们前去单宁城城主府。
    就算南宫城主没空,也要来个管事的盯着,必定要在众人面前将此事给查得明明白白。
    我西家庄的人也不该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平小志的脸顿时一黑,他也没想到这老头如此老而弥辣。
    他专门找外地的散修来拦截张宏正,自然是不想让此事闹大。
    他想了想,语气不善地说:“西老庄头你大可放心,此事我绝对秉公处置,给你孙子一个公道。
    不过此事终究不归你管,你还是带着你这些庄户回去耕地的好,听说今年地脉活跃风调雨顺,各地的收成都不错,粮价难免下跌。
    收粮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找管事说说,尽量不压你的价。”
    西大爷脸上连最细小的皱纹都没有动摇一下,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冷冷说:“我西家庄替单宁城种粮百年,摸说认识的管事很有几个,三任南宫城主也是知道我们替单宁城流了多少的汗水和热血。
    若是有奸佞小人想要从中作梗占我们的便宜,不妨可以去试试看,看哪个管事敢来压我们的粮价。”
    平小志额头上开始有青筋在跳。
    他知道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东西不好对付,却没想到对方能硬到这个地步,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不可能灰溜溜地回去,或者将听话乖乖地将人带去城主府。
    脸面问题姑且不提,那些人所提及的巨大好处实在是让他心动,是让他再上一层楼甚至是两三层楼的绝好资本,要是放这小子就这样离开那不止是到口的肥肉飞了,感觉是连身上的肉都一起被人割去了一般。
    深吸了一口气,平小志的声音越发地阴冷了:“西老庄头。
    你这人怎的性格如此难以相处?
    这样以后你们西家庄要是发生什么事来雇佣散修,恐怕都没人愿意来给你们帮忙了。”
    西大爷的双眉这下立刻皱了起来。
    粮价什么的也就罢了,以平小志的保正身份和地位当真能在雇佣散修这事上卡他们的脖子。
    庄户们虽然也有勇力但本职依然是种地,一般也就对付寻常的一二阶妖兽还行,一旦发现有三阶以上的妖兽就必须要雇佣散修来帮忙,这时候被这家伙从中作梗那说不定可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行了,行了。”
    张宏正摆手,反而像是个和事老一样在中间劝说起来。
    “西大爷,这事您也别管了。
    反正我是绝没有害过西望,这一点您想必也是相信的,至于这些人,您也无须放在心上,他们还奈何我不得。”
    转头看向平小志,张宏正神色肃然中带着几分玩味,说:“小志哥,我们也不扯那些面子上的东西了。
    我算看出来了,如果单为了回执和灵晶什么的,你也不会这样锲而不舍地要把我拿下。
    但我最后奉劝你一句,这事背后的水深得很,不是你能插足的。
    你现在收手来来得及。”
    “哈哈哈哈……”平小志怒极反笑。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说也就罢了,但从这小子口中说出实在让他忍受不了。
    明明一年之前还是给自己当跟班都不配的家伙,出去晃荡一圈回来就能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来和他说话了。
    不等他笑完,张宏正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来朝向他一晃,一个火焰构成的家徽就在上空浮现,同时还有张宏正的相貌:“我之前在飞浪海中运气好帮了李家真人一些小忙,让海船免遭海兽破坏,所以李家给了我这个东西。
    算起来我如今已是北海李家的客卿。
    小志哥你要讲规矩,那这个规矩如何?
    你非要带人来拿我,恐怕得去向南宫城主要个手令,或者让他亲自来。”
    所有人都是相顾愕然,然后是一脸的茫然,北海李家,真人长老,世家客卿,这些对底层的散修和农户来说都实在太高太远,仿佛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但是面前这令牌似乎又确实不像是假的,不说一般散修有没有胆量来仿造这些东西,这能放出家徽影像的客卿令牌,至少也是先天之上的鬼仙修士花费不菲心血和灵晶才能打造。
    这无论真假本身就已经超出了散修的层次。
    张宏正面无表情地将令牌收起,若非必要,他实在不愿意将这东西拿出来。
    但不得不承认,即便他再不喜欢世家豪族的做派,但这天下确实就是世家的天下,遇到这些事情讲再多的道理也不如亮出足够大的拳头和派头,而李家的拳头和派头绝对算最大的之一。
    这客卿令牌是他离开李家之前李自豪替他准备的,算是将辟水舟上的事情给定下性质来,将他和李家的身份关系给定下一个明面上的说法来。
    张宏正当然对此也不会推辞,李家对他身份所产生的那些误会放在其他地方就未必管用,而这块令牌却是实打实的。
    如今果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不对!这是假的!他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半晌的默然之后,一声暴喝忽然从平小志的口中爆发出来,他双眼满是血丝,脸上的筋肉拉扯将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
    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然双眼一亮双手一拍:“我知道了,这小子是投靠了森罗殿那些邪道妖人!那些邪道妖人惯用各种妖物邪法迷惑人心,这客卿令牌定是森罗殿仿制的!”
    “正是如此!”
    一边的豁嘴也是被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恍然样子。
    “我就说这小子怎的一下便能将我放倒,原来是出去学了森罗殿的邪门功法!”
    周围的其他几个散修也是相互点了点头,相比起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散修能成为李家客卿这种事情,森罗殿这个说法确实要显得可信得多。
    这一下他们顾忌尽去,眼中重新开始露出凶光来,反而是一边的西老庄头神色开始惊疑不定,而农户们则是一脸茫然,显然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森罗殿是什么东西。
    “哈哈,大家一起上,捉拿住森罗殿的妖人南宫城主那里也是重重有赏!”
    平小志将手一挥,刚才被西老庄头给喝止的围攻之势立刻重新又再度恢复了过来。
    刚才还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豁嘴兴奋地大喝了一声,一马当先地抽出腰间的铁鞭就冲了上去,仿佛看穿了这小子的底细带给了他无比的信心。
    张宏正的身形这时候也动了,他并没避让或者逃跑的意思,反而是朝着豁嘴迎了上去,寒光一闪之间两人的身形交错而过,一只舞着铁鞭的手就飞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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