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惊天血案
太子果然是太子啊!
身不在洛阳,还能指挥着这边的事情,看来,他也总算是有自己的人马了。
李隆基暗自庆幸,如若这般,这场棋局就还算有的下。
老实说,以往他从没把李俊放在眼里过,一个纨绔而已,没什么大出息,不过是武氏家族鼓掌之中的玩物罢了。
他和太子也算是一起长大,他是亲眼看着太子如何一步一步把自己给活废了的。
原以为他这人就算是完了,交代了,到此为止了。
朝廷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李显这一支的子嗣早就已经人才凋零。
而他李隆基这么一个青年才俊放在这里,只当一个临淄王是不是太委屈了?
他能够满足吗?
自从李隆基目睹太平公主以及一干老臣是如何把窝囊废李显抬上皇位的,他就对皇位有了想法。
这样庸庸碌碌的人都能当皇帝,他有何不可?
奈何,李显最近的身子骨还挺硬朗,到处玩耍,吃吃喝喝,没有一点颓势。
这也真是奇了,要知道,李显刚刚回城的时候,身子瘦弱的,连衣服都挂不住。
像根竹竿子似的,只过了两三年而已,他就迅速恢复了健康,眼看着又肥又壮。
这真是让等在台下的李隆基心急如焚。
欲望这个东西,当你想不到它的时候,它就像是从未在你的头脑中存在过一样,完全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可一旦它在你的头脑中扎下了根,就会死死攀紧你的所有思绪,你就再也无法将它从你的脑中根除。
就算是少年英雄的李隆基也不过如此。
更何况,排除了李显,在他前面挡着的还有李俊。
这个李显也是,在莽荒的房州呆了十来年,原本以为身子骨都废了的,却还左一个右一个的生儿子。
死了李重润,还有李俊顶上,再不济还有李重福和李重茂等人做储备,而李隆基想当皇帝,只有让李显的儿子都不能接班,自己的老爹却能登基,这才能轮到他。可这样的好事,能实现吗?
登上这金光闪闪染血的皇位,就像是翻越重重高山,年少气盛的李隆基不惧任何艰险,他相信,他一定能实现奇迹,扭转乾坤。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俊的奋起,让李隆基心情复杂。
那是一份失望夹杂着希望的奇妙感觉,不管怎么说,他们这对兄弟,现在还远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
在他们的面前,共同的敌人就站在那里。
那些雄心勃勃的外戚,他们每一个人都觊觎着皇位,而稀里糊涂的现任皇帝李显是指望不上了。
为了维护李唐正统,他们只能勉力拧成一股绳,共同拱卫李显,总不能让他被阴谋家搞下台吧。
罢了,现阶段来看,他和李俊只有联合一条路可走,分裂只会让奸人趁虚而入。
“去把高力士叫来!”
门口守候的奴子,一听的他的召唤,迅速去寻高力士了。
现在,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
两天休息时间在风平浪静中度过。
帝后夫妇站在华丽的马车前,意气风发。
在他们的面前是这次随行的所有宫廷贵戚,李显看着他们,颇觉得意。
自从他登基为帝,这样的快乐就每日每夜的围绕着他。
那些困苦的日子,已经是过眼云烟,他极力的忘掉它们,不让那些痛苦的记忆干扰他的快乐。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回想,自己是如何熬过那地狱一般的日子的,懦弱的无能的他,一直是父母眼里的笑话。
从没有人认为他能够执掌这伟大的王朝,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然而,奇迹居然发生了。
这沉甸甸的皇位,他不只是坐上了,而且还一坐就是一年多。
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李显选择了痛快的随心所欲的生活。
管他身后洪水滔天,我自逍遥风流。
他紧紧捉住韦皇后的手,那只布满皱纹,略显粗糙的手,曾经赐予他无尽的力量。
韦皇后回转过头,与他相视而笑。
万事俱备,帝后夫妇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身后的贵戚也该上车的上车,该上马的上马。
车轮嘎嘎,马蹄踏踏,队伍继续前行,好戏即将开场。
羊陵道,离开石壕驿前往长安城的一条必经之路。
道路宽阔,也并不曲折。
却被唤作羊陵道,这也是有原因的。
当地人传说,曾有羊姓大官,官居宰辅,葬于此,因循世袭,此地就被称为羊陵道了。
李俊初听的这说法,心中偷笑,这古人确实消息闭塞,那羊姓家族不是出身山西吗,怎会在这洛阳长安的交界之处建立祖坟。
不过,这个地方于今日来讲,可说是意义重大,绝对不能轻视。
李俊看着马车队逐渐驶上小道,心中窃喜,嘿嘿,好戏就要开锣了。
车队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眼见着距离土地庙就越来越近。
忽而,前方帝后的马车猛地停了下来,连带着李俊的马车都动弹不得。
李俊对这一切心中有数,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可这戏也得做足。
他掀开车帘一角,故作姿态,对前方的姚逵喊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走了!”
姚逵回过头,嘴上说着,好像前方出事了,脸上的表情却在困惑,殿下,这不都是你搞的嘛,你还问有什么事?
有事没事,你还不清楚?
前方的一个小太监已经匆匆过来报信,姚逵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继而,他跳下马,又对李俊仔细解释道:“陛下及娘娘安好,只是前方出现两具尸体,阻挡了道路。”
这场戏,当然是演给在场的各位贵戚的。
众人一听的说前方出现了尸体,赶忙都跑出来观看。
这边厢,太平公主在两个美貌小道士的搀扶下,走下了车,那边厢,跃跃欲试的安乐公主,早就已经跳起来了。
说着就要窜出马车,无奈身后一沉,她又被拖回了座位上。
“你这是干什么!”
面对武延宗的大号冷脸她毫无畏惧的大喊大叫,这可是有大热闹瞧,你怎么能不让我去!
以往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落在后面!
快让我去,别耽误事!
武延宗黑着脸,沉静说道:“公主殿下金尊玉体,不宜见血光。”
“诶,你这个死脑筋,姑母都去看了,我为什么不能去!”
“姑母难道不是女人?”
李裹儿头回意识到,没有什么比她非要和武延宗这个木头疙瘩坐在一架马车上还错误的决定了。
这简直是坏她的好事啊!
“你少拦着我,比这还血腥的场面我见得多了,就从没怕过!”
“公主殿下,延宗是为了你好。”
他语气平淡,可手上的力气却没有减去分毫。
仍是抓紧了她的衣袖,那眼神坚定,不发一言就让李裹儿心旌摇曳。
“算了,不去就不去!”
她一甩手,企图将衣袖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奈何卯足了力气,仍然没有甩开他。
淡淡的情意在这马车厢里蔓延,越发的浓厚,李裹儿的嘴角渐渐染上了笑意。
她虽然无法预知武延宗真正的心意,可她已经将此刻的幸福仔细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