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的西海海族们纷纷钻入海底。
    海里面的东海海族们纷纷冲出海面，围绕在阮灵周围。
    两海的海族们混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
    阮灵抬手让他们安静下来。
    所有的海族们，都注视着她，他们的龙神。
    阮灵站在万千海族们中间，只着一袭淡薄白裙，漆黑的墨发安静的垂在身后。
    她的苍白脸庞，没有削弱她身上的威压和气势，在无垠深蓝色海面上，反而让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难言之美。
    “今天，我头一次在你们面前亮出烛龙本体，并非想要插手四海之事。”阮灵沉静的声音，在海面上扩散出去。
    烛龙神一向远居于钟山之巅，并不住在四海中。
    四海由青龙等龙族们统治，烛龙神几乎从不插手。
    阮灵环顾着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的海族们，缓缓说道：“我打破这个惯例，并未要统治四海。我不愿看见四海自相残杀，也不能容忍北海的海族们，被天界利用，对自己的兄弟姐们刀剑相向。”
    北海的海族们闻言，全都羞愧不已。
    阮灵道：“我知道你们也是无奈和迫不得已。”
    她扫了眼碧裳。
    碧裳站在海浪上，随着海浪陈府，一头微卷的长发乱糟糟的披在脸上，看不清她的神色。
    阮灵接着说：“我想跟所有的海族们说，龙族是统治者你们没错，但这不是龙神族的本意。四海辽阔，海族众多。龙族实力强大，原以为他们做王，可以保护你们，守护你们的海域。但如果龙族要你们做错误的事情，要你们自相残杀，你们完全可以拒绝。”
    海族们头一次听见这种言论。
    他们从出后以后受到的所有教导，都在告诉他们，龙族是他们的主人，他们绝不可违抗主人的任何命令。
    哪怕主人叫他们去死，他们也不能皱一下眉头。
    然而，今天，烛龙神告诉他们，龙族存在的意义，原本是为了保护和守护他们。并非是为了奴役他们。
    就连碧裳也是抬起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阮灵道：“如今天界和冥界开战，为的是守护我们生存的家乡。请北海的海族们即刻回到西海，四海保持联系，团结一致对抗天界，不要受小人蒙蔽，也不许擅自行动。一切，听我的调遣。”
    海族们呼声震天。
    裴羽摇头：“瞧瞧这一帮乱七八糟的海族……指定是不能让碧裳管了。阿嫂，咱们对北海也不熟，找谁管比较好？”
    北海那个地方，阮灵也是一点都不熟。
    但没关系，她知道有一个人，一定很熟。
    “飞淼，你出来吧。”阮灵高声说道。
    碧裳吃了一惊，下意识环顾四周。
    一道浓郁的黑色身影，慢慢从海里浮出来，露出上半身。
    他的眼睛上蒙着一条黑色的布带，但曾经失去的左臂却是完好无损的。
    “飞淼，你没死？”碧裳下意识问道。
    飞淼听见她的声音，扭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事实上，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碧裳走到他面前，厉声道：“你既然活着，为何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