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南的雪
江南的雪,素来有着踏雪寻梅的诗情画意,亦有着北国寒梅的萧瑟阑珊。纤尘不染,婀娜风姿,所到之处无不为小桥流水,粉黛青瓦,布衣雨巷之“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水墨江南锦添上几分惟妙惟肖之清骨神韵。
先人诗云:“雪中望罗浮,玉峰峨峨起。不知山下村,人住梅花里。”其美恍若扑逆迷离,可谓梦境才有的稀世绝美。
装运着几箱货物的马车,碾过湿滑且黝黑的雪道,沿路的风景由青翠盎然变得天地一色白雪皑皑,从温陵到达苏杭有着几百里路,这一路上过得也还算热闹。
白天赶路的时候,姑娘们听唐宇讲故事,讲的是金老爷子的《神雕侠侣》,苏瑾跟小婉两人倒是兴致缺缺,毕竟对于江湖故事,她们并不是特别感冒。反倒是陆蛮蛮起了兴趣,美眸里边充满了对江湖的希冀,一路上催着唐宇讲故事。
听到尹志平玷污小龙女清白,陆蛮蛮冷眸倒竖,生气说道:“这伊志平就该将他抓进大牢里边,作为一个恪守清规戒律的道士,竟然毫不知廉耻,不仅对一个小龙女动了心,竟然还心动到每日每夜得写她的名字,最后竟然还趁着小龙女被点了穴道,将她玷污了!这该死的牛鼻子,竟然趁人之危,这样的无耻男人就该抓起来,再狠狠的杖打他!还有那杨过……”
听到陆蛮蛮的话语,唐宇脊背凉气直冒,不由得想起那天雨夜偶遇醉酒的苏瑾,现在想来自己不就是陆蛮蛮口中所说的,趁人之危的无耻男人?
陆蛮蛮发现唐宇脸色不对,狐疑问道:“你怎么了?”
唐宇摇头,说道:“没事,这伊志平虽然可恶,不过,自从他玷污小龙女之后,就整日魂不守舍,夜不能寐饭不能食,最后甘愿为了小龙女去死,也算是死得其所死有余辜了。”
陆蛮蛮撇了撇嘴,心里觉得伊志平死得太过简单了些,太便宜他了。
唐宇看了一眼苏瑾,发现此时的她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绪。
在外边白雪照应下,她的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娥眉淡扫,轻点朱唇,脸上依旧是不施粉黛,却仍然掩盖不住绝美的容颜。
雪白的脖颈则是带着一串晶莹的琉璃项链,愈发衬得锁骨清冽,腕上戴着一枚白玉手镯则是衬出如雪的肌肤。三千青丝随寒风舞动,发出淡淡的馨香味道,美目流转,恍若皑皑白雪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注意到唐宇正看着自己,苏瑾脸色平静将美眸转向窗外,只是她那雪白的脖颈逐渐变得通红,却是出卖了她此时的内心。
唐宇心里苦笑,只从那夜不小心看到苏瑾洗澡之后,苏瑾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躲着他,偶尔两人目光不小心碰见,也会急急忙忙的避开。
外边持着马鞭的车夫突然吆喝一声,兴奋说道:“小姐,姑爷,姑苏城到啦!”
闻声掀开帘幕的几人,探出头来望向远处,只见前方白雪皑皑,一座巨大的城池屹立于风雪当中。多日来都在赶路的唐宇,终于放下心中的石头,毕竟路途如此遥远,而且山路蜿蜒险峻,又始终找不到村子落脚,寻问几次车夫回答都是懵懵懂懂,现在看到姑苏城之后,心里便绷着的弦,终于是松了一些。
马车缓缓进入苏州城门,此时天色临近傍晚时分,随着马车走进姑苏的街头,宛如步入一幅淡妆浓抹的画卷。
灯火璀璨,抹成一帧重彩的油画;鹅毛大雪,染成一方雅致的水墨。
与温陵相比的话,苏州城不仅多了些人烟喧哗,更增添了些诗情画意,马车路过几处白雪覆盖的小桥,总能听到书生才子们大展诗才。唐宇心里暗道,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苏杭如此风景,难怪会有如此多的画家熠熠生辉。
陆蛮蛮也跟着跑了出来,车夫见姑爷跟陆小姐似乎是第一次来姑苏,便耐心的跟他们讲解沿路的风景,陆蛮蛮听得津津有味,唐宇则是心里感慨,记得上一次来苏州还是公司组织活动,想不到这第二次来苏州,竟是已经物是人非的模样。
唐宇微微惆怅,目光向着四处游移,忽然他脸色愣住,就在天地雪花纷飞之间,他远远看到远处的客栈之上正坐着一位白色的倩影,此时白色倩影的一双带着冷冷笑意的美眸正看着他。
陆蛮蛮素来敏感,发现唐宇脸色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
唐宇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远处,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马车继续向着苏府的商铺而去,远处客栈的三楼上边,离窗沿较近的位置,正坐着一位穿着单薄的胖子,只见他倒了杯温酒,直接仰头畅饮,而后说道:“若是再想要骗取陈厉的钱财可不是容易的事,毕竟他上次已经见过你们的面容。”
胖子身旁坐在一位身材妖娆的美艳少妇,媚眼如丝笑道:“那陈厉只见过两位大小姐的面容,却未曾见过我们。”
胖子眉头微拧,上次欺骗书生便是由他跟美艳少妇出手,只可惜后边将整个事情搞砸了,还得被县衙抓捕,使得大小姐跟着东躲西藏。这次若是再让他们骗取陈厉钱财,胖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好呀!好呀!”
坐在对面的红姑娘嘻嘻笑道:“若是花姨你亲自出手的话!害怕那陈厉不乖乖上钩?姐姐你觉得呢?”
白姑娘脸色微笑,声音柔和说道:“按照胖叔搜集的消息,这陈家跟许家准备在江南创建一个商会,似乎朝廷还准备派一名巡按御史来坐镇。不过,这巡按御史似乎还没有亲眼见识过。”
红姑娘立马明白姐姐的意思,顿时嘻嘻笑道:“我知道了!”旋即红姑娘拉下脸来,生气说道:“若不是那唐宇我们也不会跑来杭州,这次商会陈家跟许家竟然是为了对付苏家,咱们也可以趁机从中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