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对他这位大订单客户，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热情，对他风度翩翩的外表也没表现出多少倾慕。说话不紧不慢温文而雅，目光纯净闪着智慧，笑容温暖灿烂不失妩媚，和那引些献媚讨好他的女人完全是两个层次的人。
    这个女人曾经只是一名高中学历的女工？只是因为和陈波结婚才改变了命运？
    安远不相信。一定是陈波故意这么说，一定是那个女人故意骗他！
    那个女人既想让他撩拨陈波的妻子，又不想他真的喜欢上陈波的妻子。他不过是他们之间博弈的棋子……
    “我吃完了，下午还有一个会。”
    被对方看了半天，李恬儿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她招手叫侍者过来付帐。
    “时间过得真快！和你好像还没说上几句话。”
    安远听出李恬儿这是在向他下逐客令，笑容满面地起身，伸手阻住李恬儿拿着钱包的手，又怕李恬儿跟他抢着付帐，拉着侍者去吧台买单。
    “李总，今天多有唐突，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在服装厂门口，安远郑重其事地和李恬儿道别。
    握着他冰凉的手，听他说得如此诚恳，李恬儿也不好马上甩开。
    “安总说的哪里话。咱们合作愉快。如果安总对我们厂的服务和品质满意的话，还请给我们多介绍一些客户。小厂生存不易，都靠老客户拉帮。”
    “哈，一定一定。李总的话我肯定牢牢记在心上。”
    安远话锋一转，“一回生二回熟，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我可以叫你李甜甜吗？你以后叫我安远，或者叫我安哥也行。叫安总安总的，感觉太生分了。”
    “啊，当然可以。”
    如果为了一个名字纠结，那还能成什么大事。生意场上无男女，生意的本质是合理合法地赚钱，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安远老总。”
    李恬儿微笑着说。
    “甜甜，我下次来恐怕得年后了。保持电话联系，到时不要拒绝接我的电话。我还要请你带我去体验一下你说的那个浪漫地方。”
    “……”
    这话听着好像大一入学时，接待新生的学长们撩妹的话。
    孕晚期时不时地感觉肚子饿，中午和安远吃西餐，却感觉好像没吃什么东西，肚子还是空落落的。回到办公室发现零食柜是空的，本来想叫文员去买，看到文员在帮着处理文件，李恬儿决定还是自己出去跑一趟。
    服装厂附近有一家大型商场，一楼的食品区琳琅满目。拎着一大袋零食出来，这时才想起她的雨伞落在西餐厅了。
    如果是一般的雨伞丢了也就算了，可是落在西餐厅的雨伞，是她在东凌商场买到的唯一一把法式花边雨伞，晴天防晒，雨天遮雨，最近正是她的心头好。
    不犹豫，直接让司机开车去西餐厅拿伞。
    观光玻璃电梯外，雨后的东凌市好像一位遮着面纱的少女，四纵四横的街道整齐如网格棋子，镶嵌在深浅青碧的绿化带中，笼罩在蒙蒙雨雾里。
    已经过了正餐时间，西餐厅门口的迎宾侍者不在。一眼看到门口伞架上的青色花边雨伞，她快步走过去拿起伞。下意识地朝门里瞄了一眼刚刚坐过的窗边位置，看到安远的背影，李恬儿以为她眼花了。站在门旁定睛再看，笔挺的细棕格子西装，在东凌市很少见，是安远没错了。
    难道他刚才也没吃饱，回头又来填肚子。
    除非关系特别亲密熟悉，不然只有男女两个人吃饭，多伴都不会吃到饱。李恬儿想笑，正要转身离开，这种时候被安远看到，两个人都得尴尬。
    一个是假装儒雅吃回头饭；一个是小家气舍不得掉一把伞。
    这时一位身材丰满的女子走到安远对面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红酒杯和向安远伸去，意思要碰杯。安远一时没有动作，看背影好像在找酒。
    李恬儿往门旁挪了挪，决定看看再走。
    很显然安远是在约会，而不是为了回头填饱肚子。
    女人的脸斜斜地对着门口，还是能看她的模样。她的脸盘好似满月，五官也都显得很圆润，红唇应该是刚描画过，显得特别丰润。一头齐耳的钢丝卷发，在前额顶部扎了一个小揪揪，显出几分可爱俏皮。看年纪应该有三十三四岁的样子，再看她和安远说话时的神情，虽然隔得有些远，也能感到她在训话。
    女人是安远的老婆?
    除了是自己的丈夫，没有女人会在公开场合向男人那样说话。
    只有看到自己丈夫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行为亲密，女人才会不依不饶。
    无聊！
    从酒店的观光电梯里出来，感觉身上潮乎乎的。已经快下午三点了，她还记得陈波说要四点到服装厂接她。反正厂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如回家洗澡换身衣裳，和陈波一起出门，也省得他再辛苦跑一趟了。
    陈波还在睡觉，感觉到被吵醒了，抬了抬眼皮不情愿地睁开，看见李恬儿坐在他的床边，他伸手把她拉进了怀里。
    “不要乱动，现在可是最要紧的时期。说不准什么动作重了些，孩子就早产了。”
    李恬儿心里巴不得早点卸货。
    “是啊，是得小心。马上过年了，万一赶在正月初几生，好医生都放假了，值班的年轻医生让人不放心。”
    陈波小心地扶李恬儿起来。
    两个人穿戴整齐下楼开门，正好保姆带凯凯回来。凯凯粘着李恬儿要抱抱。
    “乖儿子听话，再不让妈妈出门，爸爸和妈妈都迟到了。”
    陈波现在叫凯凯儿子叫得特别顺溜，凯凯却不愿意叫他爸爸。从他认识陈波开始，就一直被教喊叔叔。他睁着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陈波。双手紧紧搂着李恬儿的脖子不松开。
    陈波急得没法，只好把凯凯从李恬儿身边硬扯下来。凯凯大哭，陈波学狗叫，学大马让凯凯骑在身上在屋里转圈跑，才算止住凯凯的哭声，破涕为笑。
    和安远约的时间是五点。从家里出来，陈波立刻加速前进。
    白色宝马连闯两个红灯，李恬儿急了。
    “你还要不要驾照了。到时候过年放假没有司机，家里出门都指望你开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