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七的话让我一愣，我虽然极力表现出非常淡定的样子，但他这话还是让我有些懵了。
    狐狸的场子……盘给谁了？
    在我进这个包间之前，狐狸没有跟我说过任何有关场子的事儿，我也根本不知道在我离开这段时间，狐狸一直都在忙什么。
    就算我一直在江州，狐狸的事儿我也不会过多的去干预，因为我知道自己帮不上她什么。
    现在张十七一个问题倒是把我给问住了……狐狸让我随机应变，自己应付张十七和彭紫烟，可特么现在这让我应付个鬼啊？
    上来一个问题就让我根本摸不着头脑啊……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我挤出一个笑容，模棱两可地对张十七道：“张老板这话问得有点意思，涉及到咱们老板的秘密，这种事儿我能随随便便就透露的么？”
    “这……”张十七也是愣了一下，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向彭紫烟。
    可这时彭紫烟却根本没有理会张十七，反而是一脸复杂的神色。
    我不禁在推测，彭紫烟这个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心理活动？
    如果我是彭紫烟，那我应该会想，狐狸肯定是不想答应张十七的什么请求，但是又因为跟彭紫烟有交情，生怕彭紫烟开口求情，所以狐狸干脆让我过来，因为我和彭紫烟没有交情，要拒绝也比较好拒绝……一想到这儿，我估计彭紫烟心里已经有数，张十七今晚的事儿要黄，所以她并不是表现得很积极，而且正如我之前所说，她觉得她跟我没啥交情，而我今晚又代表狐狸，所以她开不开口结果都是一样……张十七有些急了：“兄弟……你这态度，就有些不对了吧？
    今天我是亲自过来想谈判的，胡老板那边难道一点消息都不透露出来么？”
    张十七又把我给问住了，我倒是想透露啊，可我特么什么都不知道我透露个毛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那行啊……张老板，那你就说一下打动我们老板的条件，看看能不能让我心动？”
    说真的，我连发生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就在这儿胡乱猜疑，胡乱地应付，心里是真特么没有底啊……狐狸确实太相信我了吧？
    张十七沉吟了一声，他做出一脸思考的样子，隔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知道胡老板最近有意想把龙江区那几个场子的水钱给放出来给别人做……我也是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个消息，所以才想来找胡老板谈判的……胡老板在龙江区这一块儿影响力还是挺大的，她肯放几个场子出来给外面的人，也算是她对外面的照顾……”张十七的话这么一说，我好像大概知道了一些……放水钱？
    在很多赌场，外围都有专门放水钱的人，所谓的水钱说白了就是专门套路赌徒的高利贷。
    不过，想要在一个场子里放水，这个放水钱的老板必须要跟赌场老板关系非常好，甚至背景能压过赌场的老板，不然赌场老板绝对不会把这块香饽饽让给放水钱的老板的……举个例子，张十七就在李老板的场子里大张旗鼓地放水钱，因为张十七的背景比李老板要牛逼得多，所以李老板很痛恨张十七，但又没有办法。
    说白了，赌场自己也可以放水钱，为什么要把这么大的利润让给外面的人？
    一来就是别人确实背景牛逼，二来也是为了保证赌场的秩序，万一有认搞事，水钱这边的老板也是赌场的一道盾牌。
    当然，我曾经听彪子说过，有很多放水钱的老板跟赌场老板也是有合作关系的，比如一笔水钱放出去老板能赚多少，就会给赌场上多少的贡……我从来没听狐狸说过有人在她的场子里放水钱，试想狐狸这种身份的人，都能跟长乐坊二爷掰手腕儿了，只怕还没人那么大胆子想动狐狸的蛋糕。
    可我听张十七这意思，狐狸现在这是有意想分几块蛋糕出去给别人吃？
    这有些不合常理啊……狐狸自己就很牛逼了，也完全有能力放水钱，为什么还愿意把蛋糕分出去？
    她真的这么大公无私？
    我打死也不信，狐狸肯定是有自己的什么计划和考虑的，但是她根本一点也没告诉过我。
    等一下……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最近狐狸和长乐坊的关系闹得很僵，双方一直在明争暗斗。
    狐狸该不会是在给自己扩张势力吧？
    说明白点，狐狸故意把这些场子的水钱部分分出去给外面帮派做，那赌场的利益也跟外面的帮派挂钩了。
    试想一下，他们以后都要从狐狸的场子里通过放高利贷谋取自己的利益，可万一狐狸的场子被长乐坊的人挑了呢？
    所以到时候一旦狐狸和长乐坊全面开战，那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换句话说，他们必须要站在狐狸这边，因为他们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利益！我已经不止一次体会到，这些道上混的人，大多数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情义都先靠边站，利益至上……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我不知道狐狸是否是这个心思，但倘若真是这样的话，狐狸的情况只怕不容乐观啊，她这等于是……牺牲自己的利益去换取一些羽翼来维护自己的场子了。
    在想通了这一切之后，我也知道该怎么面对张十七了。
    这一刻我变得有信心了，我也知道该怎么跟张十七谈了。
    “呵呵，看来张老板也知道……咱们老板生意现在要做大了，不仅仅局限于龙江区这一块儿，场子运营的每一个环节都需要人，需要的人太多了，而且水钱也是很重要的一笔收入……所以我们老板才会想到跟外面的人合作，张老板……很感兴趣么？”
    我问的这句话就是废话，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这种高利贷老板来说何止感兴趣，简直就是求之不得啊！也难怪，张十七这样的社会人居然能放下和我之间的仇恨和我这么坐着交谈，可想而知，张十七是多么迫切狐狸能把场子盘给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