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一层。
    头生当然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可能当真，除非对方东家疯了，但是就算他们东家疯了，背后的宗族势力和下面的掌柜们也不会同意。
    这种谈判手段在前世网络上都烂大街了，先狮子大张口震撼别人，抬高别人的底线，这样等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来后，别人不但不会怨恨，反而会产生感激心理。
    用了这种手段，往往还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头生感觉有点尿急，想着要不要先中断谈判，不过又怕等下自己回来见不到人了。
    只能暗自忍耐，趁着这个沉默的时间，思考自己今日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对于刚才的手段，当然知道不会有效，真要以为古人不知道这种谈判手段，那就是自己想当然了。
    更真实的用意，就是告诉两个老狐狸，自己不是小白，懂得谈判的套路，不要痴心妄想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两位老狐狸也是见到此人不是那种不懂商业谈判的新手，先前准备的办法不合用，所以才决定先打发走他，回头再商量一个稳妥的办法。
    一方急需要各种物资和商贸利润发展自身，一方又担心流民营地的前景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我们二人为了东家做事，掌盘为了营地做事，都身不由己，何不痛快一些？掌盘还是说个实际的章法吧。”
    掌柜形势不由人，见光线开始变暗，终于忍不住先出声了，脸上一片诚意。
    头生摇了摇头。
    “一层，这就是我们大当家的底线。”
    有个屁的底线，与这些商行洽谈，是头生自己临时的主意，王二大当家和种光道都不知情。
    头生扯着虎皮拉大旗，把对方骗的死死的，真以为流民营地派人来找他们合作。
    蒲城在他看来，自洪承畴走后是一座空城，流民营地指日可下，既然如此，何不多做一些事。
    流民营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大户们知道粮食贵重，所以给的大头都是银子，只有少部分粮食。
    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个稀罕物，可以买到粮食，但是对于流民营地来说，要买的不是一两石粮食，而是成千上万石。
    这就不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只能和商会们谈判，搭一条运粮专线。
    走私用来在哈密，漠南漠北，鞑靼，瓦剌卖的粮食，几斗就可以换一头羊，不用一石就能换一匹马。
    普通的马在北方各地能卖到十两银子以上，一匹精挑细选的马在南方，更能卖到二十两银子。
    如此暴利，哪怕就是按照市面价格卖给营地都是血亏，更何况头生还不打算用市面的价格买。
    毕竟陕西大旱，市面上的粮价也成了天价了。
    营地的银子虽然不少，但是对于要买成千上万石的天价粮还是不够看的。
    啪！
    另外一个老掌柜狠狠的一巴掌拍到桌面，茶杯都差点翻到了地上。
    “如此逼人太甚，不谈也罢，送客！”
    呼噜噜……
    头生忍住尿意，两股夹得紧紧的，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茶，对掌柜们赶人的话充耳不闻。
    一点也不觉得作为客人，被主人家赶是多么丢脸的事。
    嘶！
    老掌柜的也咬牙无语，一脸生无可恋的惨状，软硬不吃，还特么不要脸皮。
    东家，对方道力太深，我方无能为力啊！
    出了货栈，外面这一片的街道已经开始合门，苦力们找苦头领了工钱，紧省的回家的回家，大手大脚孤家寡人的相约喝酒去的喝酒。
    留在货栈守夜的伙计们搬着长条门板，把大门开始合起来，挡出了里面的光线。
    头生三两步走到一处已经闭门没有灯光的门角处，滋的一声在墙面留下一道水痕。
    爽！
    感觉就要被蹩破了的膀胱，像气球一样的瘪了下来。
    完事后抖了个机灵，发出一口长气。
    身后几个手下大汉忍得辛苦，怕自己笑出声。
    又想到今日的收获，还是忍不住的高兴，七嘴八舌。
    “生哥儿，那两个掌柜的明显怂了，为何还要让步？真要是能有一股，那还得了，一年至少上万两银子咧。”
    有个兄弟一脸神情不岔，觉得当时要是换了自己，绝对不会像生哥儿一样轻易让步。
    还是太年轻，眼皮子浅了一点。
    头生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们，而是问道，“兄弟们都有了落脚的地方没有？”
    “生哥儿你真大方，进城就给了一人五两银子去快活，这样大手大脚不好咧。”
    见成功转移了话题，头生随口说道，“兄弟们第一次进城，难免过分紧张，放松一下好，只要不漏口风就行。”
    白九儿都忍不住压力选择去释放一番，自己强逼着手下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只会适得其反。
    堵不如疏，反正自己落脚的地方那些人也不知道，真要是自己作死漏了口风被抓，也牵连不到自己。
    对于和掌柜们的交锋，这些粗汉很难说通道理，只会白费口舌，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就行。
    别看最后两个老狐狸貌似让步，其实一步不退，强逼下去，真的就要闹翻了。
    见好就收，掌握中间的度。
    结合前世自己谈业务的经验，堪堪保住了自已最大的利益，踩在了对方心里极限，头生非常满足。
    用一年前的粮食价格，一个月内运送三千石粮食，三个月后再有四千石，半年后再三千石。
    总共三千六百七十六两，定金一千五百两十天内交付，剩下的银子一个月后付足。
    节约的银子先不论，关键一万石粮食，一百万斤啊，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
    另外答应还有三百匹马，也是按照市面价格的一半，八两银子一匹，只需要两千四百两。
    这个价格对于商会他们的成本来说，肯定是赚的，但是生意不是这么算。
    走私隐形的花销大，官场，边镇，卫所都需要打点，还有运输的损耗。
    承德行和李记，的确是蒲城最大的两家商行，由他们领头的蒲城商行，对于整个陕西来说又不够看了，而更加庞大的晋商帮，浙商帮，海商等商会，更加不够看。
    与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商会合作，就能为营地增加一倍的实力，以后谁要是说让他去惹晋商什么的。
    这可是财神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