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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含血喷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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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惟秀跟着武国公进宫面圣,是第三日的事了。
    这才几日光景,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东阳郡王府的那一位,今年春日里旧疾复发,怕是不大好了。
    人都道今年年头不好,都是因为正月十五里,打铁花时死了人,触了霉头。
    要不然,怎么北伐大败而归,太子一出正月便病倒多日不朝,而东阳郡王年纪轻轻的,便不行了。
    闵惟秀听着旁人的议论,心中冷笑,这群无耻的人,果然如同姜砚之设想的一样,想将那烂泥巴的丑事焖在锅里,就此揭过。
    怕是过不了多久,东阳郡王就要病逝,至于太子,闵惟秀也不知道,宫中宫门紧闭的商量了一日,太子的病,是会好,还是不会好。
    东阳郡王的事不了了之,那么郑国公府呢?满门血仇,竟然抵不过官家同朝廷的脸面了,真真的让人寒心!
    前头的老太监,走得疾,临到那上书房的门口,轻声提醒道,“国公爷可仔细着些,官家这两日发了好大的脾气,郑国公府的那位,今日一早,便进宫了。”
    他说完,也不等武国公开口,又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快步走着,撩起了帘子。
    武国公一听的王珅的名字,冷哼了一声,刚想扯开嗓子骂人,就感觉到了有一只小手在扯他的衣袖。
    这种险些把他从台阶上拉下,让衣服发出咔咔咔欲裂声音的力气,他十分的熟悉,想都不用想,就是他家老闺女闵惟秀。
    武国公想着闵惟秀来之前的叮嘱,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黑了脸。
    闵惟秀把心一横,伸出爪子狠狠的掐了自己个一下,真他娘的疼!
    现在寿王府的牛都不哭了,她是不是应该也去掐一把牛,那眼泪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只不过,她自己个皮糙肉厚的,掐自己就算了,去掐牛,有点于心不忍啊!
    闵惟秀着实佩服自己,都这个关头了,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事儿。
    那老太监撩起帘子一回头,差点儿下巴没有吓掉,之前这闵五娘子都好生生的,怎么如今一副断了腿的模样?莫不是来了葵水痛经?
    他活了一把年纪,打懂事起就在宫中伺候,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那后妃们拿了抹了辣的帕子装哭,几乎几天上演一次。是以他能分辨出来,这位是真哭,那眼泪哗啦啦的流……
    若这是演技,那闵五娘子大概要成象棚里第一戏精。
    “闵五娘子,你且忍着些,一会儿老奴给你上碗红糖桂圆水……”
    闵惟秀一愣,差点儿把眼泪缩了回去,啥玩意你就红糖桂圆水了?
    只不过此刻不是同那太监纠缠的时候,再等会就不疼了,那岂不是得再掐一下。
    闵惟秀这么一想,直接冲了进去,选了那最扎眼的明黄色,直接扑了上去,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屋子里的人一愣,尤其是官家,他一把年纪,独得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都没有生,在闵惟秀年幼之时,也是常住宫中,同他十分亲近的。
    只是后来这姑娘长大了,却慢慢生疏了,说到底,再亲也不是亲生的。
    “惟秀这是为何?”许是想到了闵惟秀年幼之时可爱的小脸,官家的声音有些缓和。
    闵惟秀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好家伙,那眼泪,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官家的衣襟。
    “惟秀,这是怎么了?”官家又问道。
    闵惟秀红着眼睛红着脸,“舅父,惟秀心中委屈!也不知道是那起子长舌妇,四处乱造谣,现在满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我要嫁给那个辽国小王爷,说我阿爹通辽!”
    她说着,看向了王珅,“王监军不是事无巨细,都给官家汇报吗?不知道可汇报了,你在边关被同那辽国小王爷你情我爱的故事?此番前去北伐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说通辽,非王监军你莫属!”
    屋子里一片寂静。
    就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前,王珅才义愤填膺的重新解释了一番他的奏折,指责武国公通辽,骂成将军胆小,临阵脱逃……
    是以官家召了武国公同成将军前来,明为解释,实则想要质问他们一番,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闵惟秀也跟着来了。
    一来竟然反过来指责王珅通辽?
    这下子有意思了。只不过王监军竟然真的被辽国小王爷瞧上了……这辽人就是重口味啊!
    东京城中现在都传遍了,他们之前只当是胡诌的,可是闵惟秀竟然敢拿到圣前说,那想必不完全是假的啊!
    一群老白菜帮子,都正襟危坐的,小眼神儿不停的朝那王监军瞟去……
    还别说,在这满屋子老头子的承托之下,王监军倒也算得上是一个气质美貌一流的美书生了!
    王珅端着茶盏的手一抖,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涨红了脸,跪倒在地,“官家,老臣羞愧,这是万万没有的事!闵五娘子,你怎么可以含血喷人?此乃宫中议论朝事之地,闵五娘子一介小娘,如何入内?
    闵惟秀心中呸了一声,她不是含血喷人,她是含血喷狗!
    “官家召北伐之人前来问话,我此番战场不说斩杀万人,也至少杀了千人;王监军只杀一人,也敢前来,我为何不能来?”
    王珅一愣,“我何时杀过人?”
    闵惟秀轻蔑的笑了笑,“一个上了战场的人,却一个敌人都么有杀,千古以来,也就只有高风亮节的王监军你了!我倒是不明白,为何拼命杀敌之人是通辽的,一个辽人不杀的,反倒成了忠臣了?”
    “你如何没有杀人?那个死在你床榻之上的军妓,不是人了么?”
    闵惟秀看了看屋子里的一帮神情各异的人,惊讶的说道,“怎么?王监军这事儿也没有同官家汇报?哎呀,你这就不对了。光天化日之下,整个军营里的人,可都瞧得一清二楚的了,王监军如何能够隐瞒不报呢?”
    姜砚之听的直抽抽,使劲儿给闵惟秀使眼色,秀啊,之前咱们不是这么说的啊,不是说假装夸他,实际上骂他,揭露他的罪责吗?你不让你阿爹硬刚,怎么自己刚上了。
    闵惟秀收到他的视线,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不好意思,闵惟秀只认识硬刚两个字!
    本来是要夸的,眼泪都掐出来要做戏了,结果一见这种混账就来气,实在是夸不下口,恨不得直接打死了事!
    姜砚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视线,秀啊,本大王早就预料到了,你就继续吧,有啥不对的,我会立即给你找补的,你就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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