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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垂首应了声,没等谢遗出声,便上前拦腰抱起了谢遗。
他虽然消瘦,但是毕竟是男人,要比同体型的女人重上些,只是这个叫做阿金的女人抱起他来似乎毫不吃力。
谢遗还是第一次被女子这样抱着,心下顿时生出些别扭与羞耻,他平静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正有些手足无措之间,就听那女人道:“您搭住我的肩膀,小心摔着。”
这声音……
谢遗隐约觉得熟悉,再一看,那人眉眼虽然是陌生的,但是眸中神采却是谢遗所熟悉的。
——沈归穹。
他虚虚搭在对方肩上的手终于找到了可以着力的点,勾住了沈归穹的脖子。他对沈归穹倒不用担心什么男女之防,这人又是他养大的,如今他又走不了路,被对方仅是这样的抱一抱似乎也没什么。
只是……
他抬眸看去,从这个角度只能瞧见对方掩盖在层叠衣领之下的颈子,和弧度优美的下颚——没想到沈归穹这样的人也会假扮女子。
白白仗着人看不见自己也听不见自己,在一边碎碎低语,谢遗凝神听了会儿,什么“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之类的。
沈归穹抱着谢遗径直出去,月月红见了,忙上前象征性地阻拦。陈珂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银钞,点也不点就塞进了月月红的怀里,“赎身!赎身!”
月月红接了钱,脸上露出了一抹谄媚的笑,道:“瞧您说的,五妹是好人家的姑娘,这是家里人接她回去呀。”
陈珂懒得和月月红讲话,领着伪装成阿金的沈归穹大步离开。
陈珂雇的轿子已经等在外面了,沈归穹将谢遗抱进了轿子里,正要退出去,却被他轻轻扯住了衣角。
“嗯?”沈归穹低头看他。
谢遗轻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担心你。”沈归穹顿了顿,又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地补充了一句,“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会去做。”
谢遗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伸手替他牵了一下领子,遮挡住了喉结,叮嘱道:“小心。”
沈归穹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没做声,出去了。
轿子一路平稳地抬到了一处府邸,又是沈归穹将谢遗从轿子抱了出来,抱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众人已经等待多时了。其中为首的是谢遗之前见过的白凤山庄庄主慕容决,无忧师太也领着徒弟在,明空和尚没出现,不知是去了何处。
谢遗被安置在了厅堂上的座椅里,他佯做要起身行礼,还没站起来,就被慕容决出声打断了:“沈五小姐身体不适,不必多礼,且坐着吧。”
众人在谢遗身边围了一圈,听慕容决这样说,也纷纷面露赞同。
陈珂也道:“五妹你坐着就好。”
谢遗便安安分分坐下了。
“五妹,这是你父亲旧日的好友,白行风……这是你何叔叔……”陈珂一一为谢遗介绍了身边的人,最后道,“你日后若是遇着什么麻烦,也可来找我们。”
谢遗轻轻点了点头,又勉力开口道:“各位前辈,我有一事相告。”
“什么事?”
谢遗环视一圈周遭,又收回目光,低垂了睫羽,低声道:“是有关我沈家灭门一事的。”
众人面露不忍,却是无忧师太先开口:“此事,其中可有什么因缘吗?”
“自然是有的。”谢遗阖了一下眼睛,语气悲伤,“当日谢忌,屠尽我沈氏满门,是为了得到一件宝物,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他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哽咽了,却还是继续道:“有消息说,前朝皇室留下的秘宝,是一把可以开启前朝宝藏的钥匙,那钥匙由两处组成,一是鲛珠,一则是……我沈家的螭玉。”
“这消息也不知是真是伪,但那螭玉虽是前朝废太子赠与我父亲的,却无什么玄机……”谢遗编着谎话,“只是谢忌似乎是认定了其中有什么奥秘,五年前拿了螭玉,如今又想要拿到鲛珠……”
“鲛珠……”慕容决沉吟良久,“这鲛珠失窃的消息,是近些时日传出来的,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谁拿了,流落在了何方……”
却是站在一边的梅韶倾施施然开口,道:“失没失窃,都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谁知道可不可行。”
他这般说着,又有意无意地瞥了谢遗一眼,眸中藏着些深意。
谢遗抬手用袖子掩住了口,轻轻咳了两声,面色苍白,一副柔弱病态。一直注意着谢遗的沈归穹忙倒了杯水递过去,喂谢遗喝了点儿。
他喝了点儿水,止住了咳嗽,才道:“虽然不知晓鲛珠失窃是真是假,但是……我思量着,总不能让鲛珠落在他手中……”
“五妹说的有理。”无忧师太道,“既然魔头想要得到这东西,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我们都不能轻忽怠慢,定要阻止他为祸。”
慕容决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倒是在想,谢忌想要得到这两件宝物是为了什么。倘若前朝真有宝藏,想必这宝藏与复国息息相关,若是谢忌得到——”他目光在众人中扫过,意有所指。
无忧师太低低骂了一声“狼子野心”。
谢遗伤还没有好,说话也是费精神的,和他们勾心斗角地说了这么久,谢遗不由犯困起来。眼见一切都是朝他预料的方向发展,他略略松了一口气,半阖上眼开始打瞌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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