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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最怕自己不完满的一面被人瞧见,所以他总是遮着掩着,什么都不告诉我们,什么也不让我们知道。”陆予道,“绶之,你如今性情大变,我们能感觉得出来你不记得许多事情。无论你是忘了也好,决心改变也罢,就像你不告诉我们一样,每个人都有些不愿告人的秘密。有时候戳破他的秘密,便像毁了他的人一样。”
叶昭“嗯”了声。
廖山起身转回头来:“陈老怎么说?”
叶昭将自己在坩州所知悉的尽数说了。
廖山沉吟着开口:“这么说来并不算难,只需要在师父的‘救灵丸’基础之上稍加改进。可就我们如今的水平,能不能获效却难说。”
“学了这么多年,开个方子便难倒你们了么。”远远传来个淡淡的声音,傅怀拄着竹杖靠在门边。
“阿怀?你怎么跑出来了……”
“你们只管开方,拿我试药,这总放心吧?”
廖山道:“胡说,怎么能拿你试药——”
傅怀笑笑:“那你们还能去哪寻个这么现成典范的病人,现在去大街上抓么?”
几人连日来紧锁的愁眉终于舒缓些,廖山也跟着笑:“谁能想到有一天我要拿我的师弟下手。”
“你们知道就好。”傅怀勾着嘴角,“记得手下留情。”
几人坐在院中,就着月光将方子拿出来细细讨论。
冰雪初消,大寒未过,阴云依旧笼罩在邬州上空。
这或许是邬州城数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寒冬。人们翘首期盼着隆冬过去,柳条抽芽,矮树冒头,燕子自南方归来,生机再次降临在这块土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假期结束了
你快乐吗
第28章 柳暗花明
第二日清晨,廖山火急火燎从厨房里端着碗跑进屋。三人团团围在傅怀床前,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傅怀接过碗,奇怪地看了他们几人一眼:“我喝药也要看?”
廖山点头:“要看的。”
毕竟是想了一晚上开出来的方子,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几人心里都有些紧张。
傅怀笑道:“放心,我又不会趁你们不注意将药倒了。”
叶昭道:“那没准儿还真有可能。”
傅怀白他一眼,端起碗几口将药喝了。三人盯着他的动作,直到看他将碗里的药喝得一滴不剩。
傅怀把空碗亮给他们看:“没问题了吧?”
廖山继续点头,收过碗道:“没问题没问题,等会儿出汗了记着喊我们,还要再喝一副。”刚走到门口,又不忘回身嘱咐,“记着别忘了!”
傅怀摆摆手:“知道了。”
陆予回去看诊堂,留下叶昭一个人在屋里干站着。他便也抬腿准备走人。
傅怀见他要走,从身后喊住人:“哎,你怎么也走了。”
叶昭回身:“我怎么不能走了?”
“你们这就都走了?”
叶昭没明白过来意思,道:“对啊。”
傅怀:“……走吧。”
……这几人还真是利用完人就跑,连个陪床的也不留。
叶昭头也没回地跑了。
傅怀躺了一个时辰左右,果然觉得身上有汗出。
——有门!
他把被子从床边抱过来,全裹在自己身上,盖了个严严实实。还不够,又把头也蒙进被窝里。身上热了以后,汗发得更快了。
这回他们用了大剂量的发汗药,发汗力度强,速度也快。等到一身大汗淋漓过后,他只觉得之前十数日以来浑身的燥郁尽除,身上舒爽无比。
他正要喊他们进来,就见廖山端着碗药又来了。
“阿怀!出汗了么?”
傅怀道:“出了,舒服多了。”
廖山小心翼翼看他:“你……你觉得如何?”
傅怀点点头道:“有效,守方再进。”
廖山又盯着他将第二剂喝了,给他掩上被子:“好好休息,夜里我再来看你。”
当天夜里,傅怀出了两身大汗。大汗过后,高烧尽退,身上前几日起来的红肿竟然一夜之间消退无踪。
——这样的效果连他们自己都始料未及。
叶昭一刻也等不及了,当下便要给薛白熬药。廖山把人给拦下来,改了改加减,这才放他去熬药。
薛白体质不若傅怀,自然不能用峻药大剂量发汗。叶昭此刻仿佛一个愣头青,根本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他傻傻地点着头,又揣着改好的药方去熬药。
他又端着药碗进了薛白屋中。薛白自昨夜又陷入了断断续续的昏迷中,只能喂水进去,连饭都不怎么吃得下。他们也瞧着干着急,但也仅限于干着急。除了开药治病再无他法。
药喂了一半撒了一半,叶昭早先就料到,专门多熬了一碗。他不怕费药,不怕费时间,一点都不敢少喂,看着薛白喝够量才放下心来。
其实有没有效果与多喝一点少喝一点并无太大关系,若是药方无效,喝再多也是无用。但他小心翼翼的,一丝差错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一点点纰漏导致努力皆白费。
喝完药当夜,叶昭就守在床边。
第一夜,薛白没有出汗,也没有醒来。
他们不敢懈怠,依旧一日两剂地喝着。
第二夜,薛白依旧不见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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