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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不敢和他拉扯争论,只得顺着力道露出了自己的手,从手掌到手肘根部,发红起泡,因为没有做应急处理,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粉红色的肉。
这么严重的灼伤,苏云起看得心口都微微发痛,口气不自觉地焦急,“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
伤口上黏糊糊的一层亮色,苏云起立刻明白了因果,肯定是滚油泼了上去。明明见过更多更严重的伤,苏云起却感到一阵不同以往的心慌,“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自己应该想得到的,怎么能因为十二做好了一次就这么放心呢?他明明是不习惯这些的。想到因为自己的大意和急切,害得十二受了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受。
这个伤不能耽误太久,就算家里有急救箱,苏云起还是带着十二直奔医院。这个点只能挂急诊了,护士熟练地清理了伤口的油,挑破水疱,擦上抗生素的药膏,“开点止痛药吧,这面积太大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拿个东西垫高一点,免得水肿。种过破伤风疫苗么?”
韩宁有没有打苏云起哪里知道,问十二更加不清楚,“给他打一针破伤风抗生素吧。”
一番折腾,十二吊着个上了夹板的手肘跟着苏云起出了医院。苏云起叮嘱道,“晚上睡觉千万警醒一点,别压到了。你这只手这段时间都别乱动,会让伤口恶化的。”
十二坐在副驾驶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抱歉。”
“你道歉做什么?”苏云起拉过安全带,大概能猜得到十二的心思。对待十二他总是异常地有耐心,开口劝道,“你又不熟练,才第二次炒菜,受伤也很正常。”
十二小声道,“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苏云起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他的闷闷不乐,却到底不擅长这种事,最后也只有直白地道,“没关系,好好养伤才是正经事。”
还好苏云起是个外科医生,换纱布上夹板都很熟练,不用拉着十二多跑几次医院。然而一个星期的药换完了,本该渐渐恢复的伤势却不见好转,反而越发严重了,晚上给他换绷带时苏云起还发现有一些感染的迹象。
他对此很重视,破损的皮肤上一旦感染很容易扩散,坚持地带着十二又去了一趟医院。又是那天值班的护士,对这两个长相出色结伴而来的男人记得非常清楚。她一拆开十二的纱布就“咦?”了一声,“怎么这么严重了?”
苏云起道,“我也很奇怪,药也没问题,我也给他按时擦换了,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药开得是对的,苏云起自然是认得,而且他也不会去怀疑自己医院还能卖假药。他皱眉看着十二的手伤时,护士清脆地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剧烈活动呀?受了灼伤的关节处是不能活动的,会加重伤情的。”
这个护士刚来,还不认识苏云起,以为他们没在意这些细节,这时找到了原因似地说个没完,“就算药用得对,换得勤,自己也要注意啊。”
十二保持伸着手的姿势,一声不吭。
仿佛一语点醒梦中人,苏云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却也没有说话,急诊室里只有小护士一人在喋喋不休。
因为伤口化了脓,还有水肿的现象,这次的药比上一次多了不少,苏云起拿着药走在前面思绪复杂。
自己不是没有告诉过十二刚刚护士说的事情,而且千叮万嘱让他别做任何会用到左手的事。十二也听话的没有再包揽家里的晚餐,打扫清洁也停了下来。
苏云起不是自大,他很明白目前的十二很听自己的话,自己告诉他的事他都会照做。然而……
他脑中一一过滤掉可能性,在车门前停住了脚步。隔着轿车与十二相望,苏云起沉着声音问,“十二,你是故意的?”
十二的瞳孔猛地收缩。
什么都不用说,几乎是他屏息的一瞬间,对他反应再熟悉不过的苏云起就恍然大悟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竟然是正确的!
猛地一股怒火差点烧断苏云起的理智,他强逼自己冷静,可脸色却也是冷若冰霜了,“你故意让伤势严重?是不是连受伤也是你故意的?”
当局者迷,关心则乱,苏云起相信十二处境的无助和无知,当时根本想都没往这边想,可现在仔细一思索,一般炒个菜用的了多少油?怎么会造成这么大面积的伤害,还偏偏是在左手?十二在其他事情上表现出的仔细和能干,又怎么会把自己伤得那么严重?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他看向十二,怒火不再,可心里却是说不出地失望,只觉得什么话也不想讲。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骗自己?自己对他难道还不够好么?就算那么离谱的身世,自己也再没试探过他什么了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非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欺骗?
看到十二慌张地想说什么,苏云起比了制止的手势,疲倦地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上车。”
沉默地上车,沉默地回家,沉默地各回各的房间。苏云起失眠了半宿,他心里很乱,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想到第二天的工作,他照惯例爬起来拿了安眠药,去厨房找红酒。
一出门就看到客厅里坐得笔直的十二,在门一动的时候就看向了这里。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苏云起是一点不想,而十二是因了他的命令不敢。苏云起不带感情地移开视线,进厨房喝了杯红酒,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期间再没看十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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