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术……”
    顾绵绵回过神，看见白术着急的神态，懊恼自己想得太多了。
    “没事。”她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有点头晕。”
    “头晕……”白术扶着她，眼神复杂……头晕吗？
    可是小姑娘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头晕，也不像是不舒服。
    她有心事了。
    “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顾绵绵摇了摇头。
    白术的感觉不会出错，小姑娘刚刚看他的眼神，就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人。
    白术握着她的手，将她拥入怀里，内心的恶魔又一次疯狂涌动。
    想到她可能喜欢上别人了，白术突然烦躁，想毁掉什么，更想禁锢她的自由，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身边。
    白术压抑着，怕过于阴暗的自己会吓到小姑娘，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浅灰色眼眸暗潮涌动。
    只可惜顾绵绵看不见，她只能听到白术温柔到骨子里的声音。
    顾绵绵靠在白术肩上，她突然明白了她和白术之间到底差了什么。
    白术好像需要她，但是又不是特别爱她。
    就好像一种习惯。
    要不然就是另外一种可能，他在压抑自己的感情。
    所以顾绵绵现在不是很能接受到白术的心意，能感觉到他是在意她的，但是这层在意的外壳上，好像裹了一层膜。
    那层膜锁住了白术最真实的状态。
    才会让她觉得恍然。
    “术术。”顾绵绵从他怀里抬起头，月光下，少年面色清冷，好似被白月光包裹住，给了一层冷凝的霜。
    小姑娘声音娇娇软软，白术立刻收起心间的暗潮：“嗯？”
    他更温柔了，眉眼间含着浓浓的笑意：“绵绵怎么了？”
    顾绵绵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对，就是这种感觉，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顾绵绵想问，但是没有问出口，这是顾绵绵第一次对白术有了心事。
    两个人的谈话就这样无疾而终。
    晚上顾绵绵想回去，却被白术拉住了手。
    临走时，白术没有挽留她，亲眼望着她离开。
    顾绵绵坐在车上，回过头时，少年身穿白色衬衫，清清冷冷地站在门口望着她。
    车开出去好远，顾绵绵还能看见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家。
    于是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顾绵绵心下的疑惑，术术她到底在压抑什么呢？
    是不是因为他压抑的东西，所以她才会感觉不到他的爱意？
    顾绵绵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在刻意伪装自己。
    晚上，白术躺在床上，彻夜未眠。
    绵绵对他有心事了。
    看到小姑娘坐上车渐行渐远时，感受到了她的飘忽不定，白术心底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想把她抓回来，锁在他身边。
    不让她再接触这花花世界。
    让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她就不会飘忽不定，不会喜欢上其他人了。
    意识到自己有这种变态的想法，白术眉心狠狠的拧起，他不能这样……
    他会吓到她的。
    第二天，顾绵绵原本想去找白术，却接到了杜医生的电话。
    杜医生打电话过来时，语气很着急，说是新型止痛药出事了。
    顾不得其他，顾绵绵只好赶紧跑到顾氏制药厂去，四位医生都在，就连陆院长都在。
    而且各个面色严肃。
    顾绵绵走进去，陆院长一看到她，立刻跑过来：“顾小大夫，你总算来了。”
    张王李杜四位医生也着急地围到顾绵绵身边，顾绵绵赶紧问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详细说说。”
    刚刚在电话里，杜医生说得不清不楚，只说了新型止痛药出事，具体出了什么事儿也没说。
    “出大事儿了。”陆院长面色焦急：“顾大夫，你做好准备，等会儿药监局的人会立刻到这里，顾氏制药厂也会暂时被查封。”
    陆院长也是接到消息才赶过来通知她们的。
    “这么严重？”顾绵绵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新型止痛药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倒是说呀？我们生产的新型止痛药全都是按照标准生产出来的，没有违规产品，为什么药监局的要过来检查？”
    怎么一个个的都不挑重点？倒是赶紧告诉她为什么要来查呀？
    还是王医生比较能抓住重点：“有人吃了咱们生产的新型止痛药，突然得了精神病，疯疯癫癫的，还闹着要自杀。”
    “怎么可能！”顾绵绵震惊：“第一批药生产时，我亲自监督的，制作方法没有出现任何偏差，怎么可能会这样。”
    四位医生也感到很意外，毕竟这个药他们试验了无数次才敢送去医院。
    怎么可能会突然出问题呢？这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吃他们止疼药出事的是一个大人物。
    就连陆院长出面找关系都解决不了的大人物。
    “完了，咱们都完了。”张医生惶恐地说道。
    “带我去见那位病人。”
    顾绵绵道。
    “那哪儿是咱们想见就能随便见的。”张医生用手指指了指上面：“那是上面来的大人物，我们这些老百姓可见不着。”
    就在几人说话间，外面传来车辆鸣笛的声音，不到一分钟，一行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整齐划一地走进来。
    一看那架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走在最前面的人是药监局的负责人。
    “你好，接到通知，顾氏药业旗下生产的新型止痛药，对人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现将顾氏企业暂时查封，顾氏的负责人是谁？请跟我们走一趟。”
    来人面色严肃。
    顾绵绵咬着牙：“我是顾氏制药厂的负责人。”
    男人看了顾绵绵一眼，诧异于她出色的容貌，更诧异顾氏的负责人居然是这么个年轻的小姑娘。
    诧异也只是一瞬：“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出了这样的事，顾绵绵责无旁贷，但她心中总有疑惑。
    陆院长和几位医生看顾绵绵要被抓，着急担心，却又无可奈何。
    “请吧，顾小姐。”
    顾绵绵点了点头，临走前跟杜医生说：“想办法查查岁峰制药厂的吴月最近有什么动向。”
    杜医生点头示意明白，随着顾绵绵被抓，顾氏暂时被贴上封条，以待后续查证。
    顾绵绵被请去待了一天，也被审问了一天。
    与此同时，已经送到各大医院的新型止痛药被全部收缴上去。
    在等待着检查。
    各大医院人心惶惶，以为还真的是顾绵绵研究出来的新型止痛药出了问题，担心从医院购药的那些病人出事，跑来医院闹。
    之前那些表示震惊的专业人士突然又不震惊了，甚至还觉得果然出事了。
    他们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完全没副作用的止痛药。
    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位出现精神错乱的患者。
    齐峰和白术得到消息时，顾绵绵已经被审问一天了。
    好在顾绵绵态度良好，积极配合，倒没受什么苦。
    因为出事的人来头不小，白术和齐峰都没办法见到顾绵绵。
    就连请齐峰的父亲出面都没办法。
    学校里，白术和齐峰给顾绵绵请了假。
    “阿术……”
    齐峰买了一瓶水递给白术：“你先喝口水。”
    “不用。”白术拒绝了，声音干哑得厉害，整个人泛着森冷的寒意。
    “有没有办法知道，出事的人是谁？”
    “查不到。”齐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保密非常严格，看来这次出事的人来头不小。”
    “塞钱也没用吗？”白术问道。
    这问题其实他已经有了答案，就连齐峰父亲出面都解决不了，说明已经不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没用。”齐峰担心白术腿受不住：“你都跑了一整天了，别老在这里站着，你在这里站着也看不到绵绵。”
    白术搓了一把头发，面色寒冷：“走。”
    “走哪里？”齐峰问。
    “岁峰制药厂。”白术得努力压制，才能控制住内心的狂躁：“绵绵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白术记得顾绵绵跟他提过岁峰制药厂的事。
    两人离开局里，一路朝岁峰制药厂去。
    ……
    “吴月……出大事了。”
    今天各大医院发生了这样的动静，赵老板早已经得到了消息。
    听说出事的还是一位大人物，赵老板担心极了。
    吴月自然也知晓这件事，她皱着眉头：“出事的是顾氏制药厂研究的新型止痛药，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你慌什么？”
    “怎么会没关系。”赵老板急了：“咱们不是弄了一批药包装成顾氏制药厂的新型止痛药销售出去吗？说不定出事的就有咱们的药。”
    “不可能。”吴月一口否决：“我研究出来的药不会有问题，出问题的一定是顾氏的药。”
    她冷嗤一声，之前顾绵绵还说她研究出来的药害人，看看到底现在是谁研究出来的要害人。
    在做这些事之前，吴月对自己研究的药已经进行了几次试验检测，根本就没有什么副作用。
    而且她们假包装的药就只有两三百份，怎么可能那么巧合，估计她那些药都还被压着没卖给病人呢。
    顾绵绵已经对新型止痛药的成分与制作方法申请了专利。
    吴月知道自己没办法公然制作这样的药了。
    所以才会选择作假，用跟顾氏一样的包装，伪装成顾氏制药厂的药才能售出去。
    吴月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赚钱。
    是为了证明她研究出来的药，跟顾绵绵研究出来的药没有任何差别。
    现在出了事，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顾绵绵自己的药出了问题。
    吴月做这些，就只是为了争一口气。
    知道顾绵绵在调查她，所以她才故意放出一个噱头，说制造了一款止痛药，但是那款止痛药其实跟正常的止痛药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为了转移顾绵绵的注意力。
    赵老板都不知道吴月为什么有那么大的自信：“要万一是咱们这里出去的药出了问题呢？”
    “我说了不可能。”吴月不耐烦地吼了赵老板一声：“都说了凡事有我顶着，你怕什么。”
    ……
    白瑞被陆院长找到，听顾绵绵被抓，立刻打电话过去。
    得知出事的人是谁，白瑞表情凝重。
    居然是四九城二把手。
    四九城是什么地方，那里的二把手，没谁说得了话。
    白瑞觉得这是在开玩笑，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随便吃外面的药？
    白瑞连夜给老头子打了电话，有了老头子出手，他才得到见顾绵绵的机会。
    白瑞不敢耽搁，立刻驱车来到局里。
    “绵绵，你怎么样了？”白瑞看小姑娘气色不错，没有受到欺负，这才松了口气。
    “白大哥，你怎么来了？”
    顾绵绵诧异，上次李老板和吴月出事，都没有监管这么严格，现在轮到她就严格成这样，顾绵绵猜出事的人可能不是一般的大人物。
    身份估计是那顶端上的一群人。
    从她出事到现在，白术和齐峰估计早就知道了，却没能来见到她，便已说明了这个问题。
    毕竟齐峰家的背景已经足够强硬。
    所以白瑞能来，顾绵绵感到非常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她一直就怀疑白瑞身份不简单，果然，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更高一层。
    “你怎么……”白瑞想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突然又觉得没必要。
    “有什么是我能帮你做的？”他直接问。
    “让我见患者一面。”
    “什么？”
    顾绵绵表情严肃：“也许我能治好患者的病。”
    白瑞想起了赵兰的病。
    赵兰的病可以说已经到了药食无一的地步。
    医生都已经断定她活不了多久。
    治愈的希望更是渺茫。
    可赵兰在顾绵绵这里接受治疗不到半年时间，虽未彻底根治，但是身体状态明显比以前好了许多。
    可是……
    “绵绵，你确定吗？”白瑞用手指了指脑袋的部位：“对方精神失常了。”
    顾绵绵点头：“百分之八十的几率。”
    听到有80%的治愈几率，白瑞提着的心稍微放下去一点：“好，我尽力。”
    对方身份太过特殊，白瑞不敢保证自己能说服他的家人。
    “还有什么能够帮忙的吗？”白瑞关心地问道。
    “岁峰制药厂，吴月。”顾绵绵说出两个关键词。
    “吴月？”白瑞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顾绵绵点头：“第一批上市的新型止痛药，是由我全程监督制作出来的，我敢保证没有问题，吴月之前是堂记的最高级制药研究员，只有她有新型止痛药的配方，也只有她动机最明显。”
    吴月一直坚信她研究出来的制作方法没问题，那人这么自负骄傲，顾绵绵担心她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把药生产出来，混进了她的药堆里。
    堂记？白瑞皱眉，原来是她。
    “行，你放心，我会帮你彻查这个人和岁峰。”
    “嗯。”顾绵绵叹了口气：“白大哥，麻烦你了，顺便帮我问一下出事的患者是从哪个渠道拿到的药。”
    “ok，包在我身上。”
    该说的说完了，白瑞想让小姑娘不用担心，不用害怕，他会尽快想办法放她出去。
    但看见小姑娘眼里没有恐惧害怕之意，便歇了这层心思。
    “绵绵，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这个时候，白瑞也没了表现的心思，只希望能尽力帮到她。
    “暂时没有。”顾绵绵摇了摇头，白瑞要离开时，顾绵绵突然想起了白术：“诶，白大哥，你等一下。”
    白瑞停下脚步：“怎么了？”
    “你来的时候，有在外面看到两个男生吗？”
    “没有。”白瑞摇了摇头：“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怎么了？”
    “哦……”顾绵绵恍然：“没事了。”
    她想，或许白术还不知道她出事了。
    怕白术担心她，顾绵绵还想着，如果他在外面等着，就让白瑞帮她带句话，说她没事，让他不用担心。
    他不知道是好事。
    至少不用让他跟着瞎担心。
    要是让他知道她被抓到里面来了，肯定会担心坏了。
    白瑞看到她眼里的失落，眼神复杂，突兀地问道：“你喜欢的男生吗？”
    “啊？”
    顾绵绵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白大哥，你如果在外面遇到找我的人，麻烦帮他说一声，我没事。”
    “好。”
    白瑞离开后，顾绵绵一个人待在拘留所里。
    现在还在查证，并没有直接给她定罪。
    因出事的人身份特殊，所以顾绵绵才没办法跟其他人见面。
    顾绵绵等待的过程中，白瑞连夜登门拜访那位出事的大人物的家人。
    而白瑞和齐峰，则去翻了岁峰制药厂的门。
    乌漆抹黑的制药厂里，两人甚至不敢开灯。
    两人翻了大半夜，终于在仓库角落的垃圾桶里，翻到一个可疑的东西。
    一盒药。
    一盒跟顾氏企业新型止疼药包装一模一样的止痛药。
    同为制药厂，岁峰不缺制药研究员，也不缺药，在岁峰发现顾氏研究的新型止疼药，绝对不是偶然。
    看到这盒药，白术目光森冷，骨节分明的五指捏着药盒，瞬间将其捏变形。
    找到这样的东西，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找到患者拿药的渠道，以及证明这盒药是岁峰生产制造，而非顾氏制药厂。
    两人悄悄地出了岁峰，齐峰大半夜打电话骚扰自家父亲，想尽办法终于得知了患者购药的渠道。
    市三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