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绵绵眼睁睁地看着白术一朵一朵折下她捧在手里的花。
    “术术，你干嘛呢？”
    顾绵绵把花移开，玫瑰花梗上有刺，等会儿扎到他怎么办？
    白术却误会了顾绵绵的用意。
    少年默默收回手，眼底晦涩不明：“心疼了？”
    “当然。”顾绵绵把花放在桌上：“上面有刺呢。”
    显然两人理解的心疼不是一个意思。
    只是吃醋中的少年没有听出来。
    顾绵绵刚把花放在桌上，手腕就被白术拉住了。
    白术望着小姑娘，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只说出了一句平平无奇的问话：“今天怎么过来那么晚？”
    平常顾绵绵四五点钟就会从医馆过来这边，现在已经快要晚上七点钟了。
    “给病人看病，所以来晚了。”顾绵绵一边说，一边挣开白术的手，在前面的置物架上找到一个花瓶。
    对她来说，白瑞和赵兰都只是病人而已。
    顾绵绵心情好，一边哼着歌，一边把花插在花瓶里，还摆了个好看的造型。
    白术看着空落落的手：“绵绵心情很好。”
    “还不错。”
    顾绵绵把插好的玫瑰花端到桌子上，看着红艳艳的玫瑰，突然扭头对白术说道：“术术，你好像还没追过我？”
    一直都是她在追他。
    想到白瑞对喜欢女孩子的忐忑，顾绵绵有些遗憾，遗憾没有被白术追过。
    她真想看看白术追她的样子。
    不过她的少年是个缩头乌龟，她那么努力才让他从龟壳里爬出来接受她。
    让他追自己，还是别想了。
    白术望着小姑娘娇俏的笑容，心里突然发闷，有人追小姑娘了，所以小姑娘开始产生落差感了是吗？
    小姑娘还没跟他说实话。
    那花分明不是她买的。
    他问她的时候，看见她犹豫了。
    少年怀着重重心事，顾绵绵推着他回房间，打算给他继续治疗。
    顾绵绵要给白术扎银针的时候，手腕被少年握住了，害顾绵绵差点把银针扎到他手上。
    “术术，你干什么呢，这样很危险的，没看到我手里拿着银针吗？”
    因为差点把银针扎到白术的手背上，顾绵绵着急的同时，说话声音拔高。
    听起来有点像不耐烦的斥责
    “绵绵……”
    少年错愕地望着小姑娘，随后把头别开，眼底划过一抹黯然，所有的问话在这一瞬间压进了喉咙里。
    他脸颊不自觉鼓起。
    同时也松开了握住小姑娘的手。
    顾绵绵蹲下身给他把裤脚撩开，认真给他扎完银针。
    “好了。”顾绵绵拍了拍手，打算跟白术说话，每次他扎银针的过程，她都会陪他聊天。
    但今天少年情绪明显不对劲。
    他侧着脸没看她。
    因为垂着头的原因，细碎的头发落在眼帘处，将他的双眸都遮挡住了。
    他鼓着脸，好像在生闷气。
    顾绵绵微微一愣：“术术，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少年依旧侧着脸，听到小姑娘的问话，怕又惹她生气，让她不耐烦：“没什么。”
    声音闷得发慌。
    顾绵绵要真信了他的话，觉得没什么，就是脑子有问题。
    顾绵绵伸手戳了戳他鼓起的脸颊：“你明明在生气。”
    少年动了动唇，想说没有，然而话出口，却变成了……
    “嗯。”
    还真是生气了。
    顾绵绵失笑，觉得生气的白术突然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顾绵绵实在想不到她做了什么让少年这么生气。
    “那……帅气的白术先生，能告诉你的小绵绵为什么生气吗？”
    “你的小绵绵……”这几个字少年很受用，憋闷的心情稍微有一点好转。
    白术终于扭头看向小姑娘。
    “我做你……”男朋友吧！
    白术话没说完，小姑娘已经抢过了话头。
    “你不说话，我要回家喽。”
    少年隐忍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在小姑娘说完这句话之后彻底迸发了。
    顾绵绵弯着腰跟他说话的，少年一伸手，就能扣住小姑娘的后脑。
    白术那样做了。
    狠厉的，带着粗暴的力气，带着积压在胸口的闷气，向小姑娘发泄出来。
    顾绵绵差点没站稳，两只手被迫撑在他轮椅两边，承受着少年不同以往的蛮横。
    鼻翼间萦绕着少年牙膏的薄荷香味。
    顾绵绵意外了，走神了……
    睁开双眸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他在吻她。
    那么的用力。
    那么的急切。
    顾绵绵“唔”了一声，璀璨的星眸泛起点点光亮，双手攀上他的脖颈，还没抱住他，下一秒，少年将她推开了。
    顾绵绵：“……”
    结束太快，她还没准备好，还想再来一次。
    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白术看。
    看着她无辜的眼神，白术仿佛在他双眸里看到了狼狈的自己。
    白术输了，在小姑娘身上输得一塌糊涂。
    听张涛说的时候，白术就想问小姑娘，后来问她，她没说实话。
    白术生气了，很生气，非常生气。
    可是比起生气，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小姑娘真的被别人追走了。
    他不想用暴躁的情绪面对她。
    所以一直压抑着，可是小姑娘没给她机会，说的每句话都在刺激他。
    少年赤红的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她，顾绵绵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白术到底因为什么情绪失控。
    顾绵绵捂着嘴：“术术……”
    脚尖忍不住在地上画圈圈。
    推开太早了。
    她还没感受到呢。
    “花。”少年眼眶红着：“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诶？”
    顾绵绵前一秒还沉浸在他突如其来的热情中，听到这句话，明显状况之外。
    下意识问道：“花怎么了？”
    白术双目灼灼地望着她，他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还故意装傻吗？
    还是说，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白术就觉得胸口闷得难受：“没什么。”
    他别开脸，在心里默默的想，只要小姑娘还没离开，只要她愿意陪在他身边，他能……
    他不能！
    白术吃醋了。
    很在意非常在意。
    “花是谁送的。”已经别开脸的少年又扭过头来，倔强地望着小姑娘：“为什么骗我。”
    “花？”顾绵绵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白术一直在生气什么。
    她一进门，他就问她花是谁送的，严格意义算起来，这花也不算是白瑞送的。
    她给了钱呢。
    不想让白术误会，所以就直接说这花是她买的。
    也就是说，她说的话他没相信喽。
    白术不会无缘无故生她的气，也不会不相信她说的话。
    现在能这么笃定，认为她没说实话，说明白术知道这花不是她买的。
    所以，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白瑞把花送她的时候，被他看见了。
    “你看见了？”顾绵绵问。
    白术胸口一窒，错愕地望着小姑娘，这是他最害怕听到的答案。
    没有解释，直接承认的答案。
    少年的眼眶一瞬间内发红：“绵绵……”
    他颤抖着手去拉她，她真的接受了别人的追求吗？
    白术一瞬间无比心慌。
    顾绵绵感觉白术情绪波动过大，反手握住他，赶紧解释：“术术，你别误会啊，这花确实不是我亲自去买的，也确实算是别人送给我的，但是我花了钱的。”
    白术怔怔地望着她。
    顾绵绵把这花怎么来的过程全都告诉了白术。
    听完解释，白术把小姑娘拉到身前，双目灼灼：“所以你没有接受他？”
    “我怎么可能接受他，不是跟你解释了吗？人家喜欢的又不是我，再说了，就算他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呀。”
    “那你……”
    顾绵绵弯腰，在他唇角啄了一下：“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吗？”
    少年突然伸出手，用力搂住小姑娘纤细的腰肢，明显松了口气。
    白术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不受自己控制。
    小姑娘一句话可以让他轻而易举地把心脏悬在最高处，一秒钟内又可以让他放心。
    白术不喜欢这样。
    他要小姑娘。
    要她只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这一刻，白术无比期待能快点站起来，只要他的双腿好了，小姑娘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这样他就不会患得患失了。
    放下心之后，少年开始算总账了。
    “你刚刚心疼花了。”
    “诶？”顾绵绵懵逼：“我什么时候心疼花了？”
    少年双目灼灼的望着她，没说话，也不提醒她，眼底是有幽怨之光。
    顾绵绵想起来了：“我哪是心疼花呀，我那是心疼你，我怕你被玫瑰花上面的刺扎到手。”
    原来是这样。
    少年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满足的抱着小姑娘：“那你刚刚还吼我了。”
    “我什么时候……”
    “你给我扎针的时候。”这次白术心情很好地提醒了顾绵绵。
    顾绵绵：“……”
    她一时间哭笑不得，原来她家术术吃起醋来是这个样子的。
    顾绵绵埋在他怀里咯咯咯的笑：“我刚刚手里拿着针呢，你突然就这样抓住我的手，我怕你被扎到，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白术一颗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突然觉得患得患失的自己太傻。
    他明明有机会不这样患得患失。
    白术原本想等到他能够站起来之后，再主动追求小姑娘，但是现在他似乎等不及了，他迫切的想要一个名份。
    张涛人傻，但是有句话说得对。
    再这样下去，他的小姑娘要被别人追走了。
    “绵绵……”
    少年沙哑的声音唤她。
    顾绵绵“嗯”了一声：“我先给你拔针。”
    即将脱口而出的告白就这样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白术抿着唇。
    最后顾绵绵要回家，白术才拉着她的手问她：“今晚可以留下吗？”
    顾绵绵不是第一次在白术家留宿。
    但白术很少在挽留她的时候，用这种暧昧不清的眼神看她。
    加上今晚这样气氛独特，顾绵绵不禁想歪了。
    “术术，我们还是等毕业以后再说吧。”
    然后顾绵绵仿佛被烫到一般，挣脱白术的手，急急忙忙穿着鞋跑了出去。
    都没让司机送她，跑出好远之后，顾绵绵站在夜空下大口喘气。
    摸着滚烫的脸颊，顾绵绵又羞又恼。
    天哪，术术变坏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早就想那些不健康的事。
    而白术就这样望着小姑娘逃跑了。
    “……”
    突然后悔没有早点跟小姑娘确定关系。
    都怪自己当初想得太多。
    才会一直没答应小姑娘。
    ……
    上一次，陆院长带了一群医生来顾家医馆，结果没一个人相信陆院长说的话。
    于是陆院长带着大家回去，把顾绵绵研制的止疼药给了他们，让他们拿去医院里试试。
    陆院长怕分量不够，还又特意找赵兰要了几份。
    拿到手的止疼药，陆院长大方地分给了几位老友。
    主要也不是大方，就是想看看这些人被打肿脸的样子。
    他费劲儿说了半天，这些人一句话都不相信。
    陆院长能不生气吗？
    这群医生先是看了陆院长的那份止疼药解析报告。
    从解析报告上面看，还真看出那么点名堂来。
    于是大家抱着狐疑的态度，把那些止疼药给医院里的病人们试用了。
    张医生用完之后，询问了病人。
    他给的这些病人，都是吃止痛药吃到已经免疫，止痛药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效果的病人。
    他去查房的时候，病人笑嘻嘻地跟他说这止疼药吃了有用。
    然后张医生问了其他几个医生。
    其他几位医生皆是表情怪异。
    那位说这止痛药要是没有副作用，就每天裸着上班的医生默默闭了嘴。
    另外一位说顾绵绵要是能治好老寒腿，他就裸奔一圈给大家看的医生也默默闭了嘴。
    能研制出这等奇药的能人，能根治老寒腿，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现在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脸面问题，是想拿到这份药。
    止痛药广泛用于病人。
    可以说是对医院来说，属于常用到的药物，但是因为止痛药吃多了对身体有影响。
    所以有些疼痛是不能用止痛药去压制的，倘若止痛药没了副作用，而且还能调养身体，那绝对是药学上一大进步。
    也能减轻病人的痛苦。
    于是这群人不约而同的找到了陆院长。
    想让陆院长介绍他们认识这位小顾大夫。
    一群人堵在陆院长的办公室里不肯出去。
    此时陆院长正在对药厂老板发脾气。
    陆院长跟这位药厂老板认识多年。
    得知顾明绵的止痛药效果这么神奇之后，立刻就跟这位老朋友说了。
    就连成份解析报告也给这位老朋友看了。
    刚开始商量得很好，结果听到顾绵绵说价格必须由她来定之后，这位老朋友立刻拒绝合作。
    拒绝合作也就算了，陆院长也没怪他，商人重利益，他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他想法一样。
    结果没几天，陆院长就听到消息。
    说“堂记”药厂正在研究一款新型的止痛药。
    打的标语就是无副作用，且调养身体。
    陆院长一听，可不就是顾绵绵研制的那款止痛药吗？
    陆院长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打电话找这位老朋友讨个说法。
    这才说到一半，张医生，杜医生等人就跑到了他办公室里。
    陆院长还想跟堂记的老板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电话了。
    杜医生等人看见陆院长正在生气，倒也没有不识趣的这个时候跟陆院长谈止痛药的事。
    顾家医馆里面装了座机。
    陆院长上次已经要到了联系电话。
    正好是顾绵绵接到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