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顾绵绵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术术，我很想你。”
    少年眼帘微颤，不明白小姑娘为什么还这样说。
    她都已经有了别人。
    “你没有想我吗？”顾绵绵见白术跟她说话那么疏离，心中特别难受。
    他还不看她。
    少年深呼吸好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有，我忙着做生意，这三年很忙。”
    他努力扬起温柔地笑，视线转移到她脸上，见小姑娘泪雨连连，白术心疼极了。
    他的坏姑娘。
    明明已经有了别人，却还要来牵动他的心。
    轻柔地抹掉小姑娘脸上的泪水，白术声音沙哑极了：“绵绵，好久不见。”
    顾绵绵微微一愣，心口窒息：“你没有想我？”
    “没空想，这三年太忙了。”
    林君和齐峰等人就在后面，林君担心白术会伤害到顾绵绵，齐峰担心顾绵绵会伤害到白术。
    所以两个人干起了偷听的事儿，结果听到两人的对话，齐峰和林君同时气愤不已。
    齐峰：绵绵都已经有男朋友了，还跟阿术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太过份了。
    林君：绵绵心心念念想了三年的男人，居然是这么个鬼样？忙着做生意，没想绵绵？什么鬼话。
    林君气得大喘气，为顾绵绵不值当。
    齐峰看了一眼林君，以为林君这是在吃醋。
    两人同一时间走向草坪上的男女。
    齐峰推着白术的轮椅，林君拉着顾绵绵，两人同时说道。
    “阿术，我们走。”
    “绵绵，我们走。”
    “术术……”顾绵绵没想到林君和齐峰会突然出现，一边被林君拉着走，一边回头叫白术的名字。
    顾绵绵想问清楚白术，她不相信白术没有想她，凭他出现在市一中，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然而顾绵绵没等来白术的回答，却听见齐峰对白术说：“阿术，还好这几年有丝丝陪着你，咱们今天去找丝丝吧。”
    丝丝？
    齐峰已经推着白术走远了，顾绵绵停留在原地，错愕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丝丝是谁？
    一个女生的名字。
    是她陪着白术。
    顾绵绵茫然地站在原地，眼泪“唰”地一下从眼里流出，大颗大颗的滚落在脸颊上。
    林君也听到了齐峰说的话。
    见顾绵绵伤心成这样，心疼地拥着她：“绵绵乖，不哭了啊，不就是有别人了吗，我看这个叫白术的男生也没什么好的嘛，咱们绵绵这么漂亮，以后找个更帅更好的气死他。”
    顾绵绵任由林君抱着她，眼泪却没有停下的趋势。
    白术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他说不想她。
    最后顾绵绵被林君拉着出了学校。
    等两人走了，齐峰才推着白术从转角出来。
    少女走后，白术眼里的情绪终于崩溃，双目赤红，死死地咬住下唇。
    过了好半响才问齐峰：“为什么那样说？”
    少年的声音沙哑极了。
    齐峰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歉，阿术，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说了那样的话，我只是不想你太过难堪而已，现在看到绵绵跟别人在一起，你该死心了吧。”
    “这三年来，你已经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了，是该放手了。”
    少年没有回答他，赤红的双目仍旧望着少女离开的地方，哪怕那里已经没有了少女的身影。
    他的绵绵，有别人了。
    顾绵绵回到家里，伤心地捂在被子里哭了好久。
    三年来，每日每夜都在期盼着和他见面，没想到这三年居然有人陪着他。
    大晚上，顾小明夫妇躺在床上，听着闺女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心疼坏了。
    “老婆，你说绵绵是不是已经跟阿术见面了？”
    刘玉叹了口气：“我哪儿知道啊。”
    第二天，顾绵绵起床时，眼睛一片通红。
    顾绵绵难得任性了一次，没去上课，让林君帮她请假。
    林君帮顾绵绵请假，还又和齐峰打了一架。
    白术望着顾绵绵的位置，浅灰色眼眸凝聚着浓浓的思念。
    顾绵绵没去上课，在家里想了许久。
    她还是不相信白术身边会有别人。
    于是顾绵绵下午又去上学了，结果白术居然不在。
    顾绵绵去找张涛，问他白术去哪里了，张涛尴尬地冲她笑了笑：“齐峰不让我说。”
    听言，顾绵绵皱了皱眉头，三年不见，为什么她感觉齐峰对她的意见好像很大。
    “鼻涕虫，我们能聊聊吗？”顾绵绵问他。
    张涛望着眼前出落得美丽精致的少女，无奈地叹息一声：“好吧……”
    其实不仅齐峰对顾绵绵有意见，就连张涛心里也有些膈应。
    当初他们四个人关系那么好。
    张涛也一直宠着顾绵绵。
    没想到她走的时候都不跟他们打一声招呼，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
    现在回来，还跟别的男孩子谈了恋爱。
    这样白术怎么受得了？
    两人来到学校天台上，张涛侧眸看向身旁的少女，迎着风，她墨发飞扬，精致的侧脸白皙透亮。
    张涛感慨地想，他的小仙女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吗？”他主动问起。
    顾绵绵两手交织在一起，过了好半响，才鼓起勇气问张涛：“齐峰哥哥说，这三年，有个叫丝丝的女孩儿一直陪着白术，是真的吗？”
    “丝丝？”张涛愣了一下，心里想着，这人是谁呀？
    正纳闷齐峰怎么会编出这么个名字来，突然想起白术每天晚上都会听的磁带。
    那首歌是齐峰从傅云那里抢来的，磁带录制了一个叫丝帛的女生唱的歌曲。
    歌声非常好听，简直天籁之音，叫人听了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美好声音。
    这几年，白术靠着丝帛的歌声才能入睡，四舍五入，不就是丝帛陪着白术吗？
    这么想，好像也没哪里不对。
    于是张涛点了点头：“算是吧……这几年白术睡眠情况不太好，医生说让白术找一些轻缓舒适的歌曲听一下，丝丝唱歌非常好听，所以这三年，白术都是在丝丝的歌声下才睡着的。”
    张涛最不会撒谎，因此他要是说假话，顾绵绵绝对能看出来。
    可是张涛没有撒谎。
    所以这三年来，白术身边真的有一个叫做丝丝的女生。
    不仅陪着他，还陪着他睡觉。
    在她的歌声下入睡，不就是连起居生活都在一起吗？
    顾绵绵无法接受这个答案，恍然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术术怎么会跟其他女生在一起呢？
    她不相信。
    张涛看顾绵绵一副快要哭的表情，心里也不舒服，她都已经跟林君那样了，还在乎白术干什么？
    想要脚踏两条船吗？
    顾绵绵在张涛心中一直是不一样的。
    对于张涛来说，顾绵绵改变了他很多，但是因为她，他如今才没长成一个只懂得欺负人的坏学生。
    是绵绵让他懂得了怎么尊重别人。
    因此哪怕觉得顾绵绵有脚踏两条船的嫌疑，张涛也不忍心对她说重话。
    “那个……大家都还是朋友嘛，绵绵你也别太伤心了。”
    “我不要做朋友，涛子，我先回去了。”
    少女转身离开天台之时，张涛看见了她眼角晶莹的泪水。
    张涛烦躁地搓了搓头发：“这都什么事儿啊。”
    ＊
    顾绵绵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小九被她压在屁股下。
    她一回来就坐在床上发呆，把小九压到都不知道。
    小九已经在那里挣扎了好半天了，嗓子都快喊破了，可惜顾绵绵就是无动于衷，跟聋了一样。
    小九最后终于放弃了挣扎，在顾绵绵屁股下安详地睡着了。
    丝丝……
    顾绵绵嫉妒疯了，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穿上衣服跑出去。
    一直跑到学校门口。
    她要在这里等着白术。
    她不信。
    就算张涛不会撒谎，就算齐峰说的是真的，她也不信，她要白术亲口回答她。
    顾绵绵就这样穿着睡裙跑到学校门口蹲着，这一蹲，就到了第二天早上，然后晕倒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躺着了。
    是林君把她送过来的。
    顾绵绵晕倒在学校门口，好些学生围在那里看，林君路过时多看了一眼，见到是顾绵绵，吓得赶紧抱着她往医院跑。
    见她终于醒来，林君恨铁不成钢地抓着顾绵绵的肩膀：“我说绵绵呀，你是不是疯了，穿着那么薄的裙子就跑出来，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精致又美丽的南一中校花吗？”
    “才刚回到青城，你就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白术？你说你至于吗？人不是都说这几年人家一直有女生陪着吗？”
    闺蜜为了一个男生变成这样，林君当然生气了，可更多的是心疼。
    顾绵绵看着林君，难受地靠在她肩上：“君君，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什么？”林君以为她是接受不了事实。
    “我不相信他身边会有别人陪着，君，你不了解他，我认识他已经很多很多很多年了，他不会有别人的。”
    从上一世，她就认识白术了。
    要是白术身边有其他人，早就有了。
    这个人爱她胜过于他自己。
    顾绵绵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是真的。
    “君，我们赶紧去学校吧。”顾绵绵还是想亲自问白术：“我要亲口问他，就算他身边真的有其他人陪着，我也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我说你怎么那么傻。”林君真的是快要被自己的傻闺蜜给气到了：“值得吗你？”
    顾绵绵肯定地回答林君：“值得。”
    再没有人比他更值得了。
    “他有什么好？”林君就不明白了。
    “他很好，非常好，于我而言，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男人能比得上他，他是最好的。”
    想通这些，顾绵绵眼里恢复笑意，双眸晶晶地看着林君。
    林君看她那么笃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行行行，我陪你去。”林君无奈地说道：“但是你得答应我，要是这个叫白术的男生真的跟其他女生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什么丝丝也好，条条也好，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能再继续犯傻了。”
    “他不会。”顾绵绵笑着回答她。
    两人来到学校，正好撞到体育课，班上学生都去操场集合了。
    顾绵绵让林君先去操场，她自己则跑到了教室里。
    一路快跑，匆匆忙忙跑到教室，结果却没看见白术的身影。
    “人呢？”顾绵绵疑惑，怎么不在教室里？
    他去哪儿了？
    难道没来上课吗？
    顾绵绵跑出教室外面，在学校里找了许久，最后终于在教学楼后面看到白术。
    她正要跑过去，看见白术前面站着一个女生。
    白术背对着她，她看不清白术的表情，却能看见站在他前面的女孩笑意盈盈。
    她是谁？
    不知为什么，顾绵绵突然胆怯了，站在原地踌躇不前，就那么默默地望着白术和那个女生。
    望着望着，顾绵绵看见那个女生突然朝白术弯下腰。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顾绵绵突然冲出去，一把从轮椅后抱住白术的脖子，娇娇软软地喊他：“术术，我找了你好久。”
    动作亲昵极了，站在白术面前的女生愣了一下，在顾绵绵看不见的地方，少年瞳孔猛地一缩。
    这熟悉的亲昵动作，让少年无比贪念，少年张了几次唇，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在白术前面的女生突然感觉到尴尬无比，看着少女绝美惊艳的脸庞，女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白术：“白术，这是你朋友吗？”
    “我是他女……”
    “侄女。”白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顾绵绵愣了一下。
    站在白术前面的女生突然笑出声：“原来是你侄女呀。”
    “我不是……”
    顾绵绵皱着眉头反驳：“我才不是他侄女。”
    她是要当他新娘子的女人。
    顾绵绵气鼓鼓地盯着白术的后脑勺，几年不见，他又缩进乌龟壳里了。
    顾绵绵已经气死了。
    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无比。
    顾绵绵从后面抱着白术的脖子，因此看不见白术的表情，但是在白术面前的女生能看得见。
    她看见白术的眼眶一瞬间红了，清冷矜贵的少年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情。
    女生瞬间明白自己没机会了，尴尬地跟白术说了一声“再见”就跑开了。
    女生离开后，顾绵绵一直从后面抱着白术的动作，保持着这个动作不变。
    顾绵绵没开口说话，白术也没开口。
    过了许久，久到白术以为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他听见小姑娘说：“白术，你是不是在生气，气我明明跟你说好要继续在同一个学校念书，最后却不告而别了。”
    白术没有。
    从分开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刘玉不会再让小姑娘轻而易举跟他见面，转校在他意料之中。
    来这所学校就是为了等她，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等她，没想到真的让他等到了。
    只是等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个对小姑娘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那天齐峰要打那个人时，他的小姑娘不顾一切的挡在了对方面前。
    顾绵绵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爸爸妈妈强行把我带到了南城，术术，我好几次想要回来找你，可是我不想永远都跟爸爸妈妈作对，我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得到的只是父母的反对，我希望他们能祝福我们，同意我和你在一起，所以才会在南城待了三年。”
    听着小姑娘染上哭腔的声音，白术心间疼得厉害，可是最后，因为时间的关系，她还是接受了别人。
    这样也好。
    他的小姑娘就该跟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在一起。
    可是他心好痛。
    “我没怪你……”白术缓缓握住小姑娘的手，眼底的痛苦在肆意流动。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顾绵绵突然转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脖子控诉：“你有，你有怪我，要是没有怪我，你不会跟我说话那么疏离，那么冷漠，更加不会任由齐峰跟我说那种话还不解释。”
    “你就是有，你气我没有陪着你。”
    说着说着，顾绵绵忍不住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分别这三年，她想他想到快要发疯，恨不得什么都不管，就那样义无反顾的跑回来找他。
    “还说什么丝丝陪着你，你就是在骗我，跟齐峰一样，就是为了让我伤心，让我难过，让我内疚，我讨厌你。”
    小姑娘哭成了泪人，白术心疼的同时，内心也难受极了。
    他的坏姑娘。
    明明已经跟林君在一起了，还跟他说这种话，是诚心让他一辈子都没办法放开她吗？
    白术颤抖着手抹开她脸上的眼泪：“我该拿你怎么办？”
    只要她说，白术心都掏给她。
    少年声音压抑难捱，双手渐渐搂住小姑娘，眼底一片赤红。
    白术再也忍不住，任由自己靠在她肩上，一只手压住小姑娘的脑袋。
    “我不要你怎么办，我要你爱我，我要你眼里心里只能有我，我要你跟以前一样宠我。”
    听着小姑娘提出的无理要求，白术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内心生出卑鄙的喜悦：“那林君呢？你要我爱你，他怎么办？”
    “跟林君有什么关系？”顾绵绵不解地问道，突然想起林君平日里的打扮。
    初见那天少年疏离的态度突然有了解释。
    顾绵绵从他怀里直起身子，错愕地问白术：“你不会以为我跟林君在一起吧？”
    “以为”一词，揭露了事实的真相，白术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内心被狂喜淹没，白术颤抖着声音：“你跟他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