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和杜明兰回屋说话的档口，独自回屋的男孩趴在床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他用力在眼睛上揉了几下，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从眼眶里流出来。
    顾绵绵等家里人都去做其他事之后，悄悄的推开哥哥的房间门。
    白炽灯的灯光过于昏黄，她轻轻的走过去，听见低低的啜泣声。
    顾绵绵一惊，不可置信的望向床边，男孩趴在床上，肩膀轻微耸动着，他在哭。
    前世顾绵绵一直跟在白术身边，自懂事开始，就知道白术是个喜欢把情绪藏在心里的人，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面上永远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冷漠表情。
    唯有面对他脚下的敌人时，才会露出残忍阴暗的笑容。
    她知道，白术是因为妈妈不愿意让他上学才会伤心难过，可能他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顾绵绵心疼了。
    “白术哥哥。”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伸出手想要拉他。
    听到她的声音，床上的白术像是受了惊，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打开了她伸出去的手。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他慌乱的用手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想要掩饰自己刚刚哭过的事实。
    然而通红的双眼却骗不了人，小脸倔强的绷着，死死的盯着顾绵绵，不发一言。
    顾绵绵没想到白术会动手打她，一时间有些发懵，因为上一世白术宠她入骨，从来不曾动过她一根汗毛。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显得过于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顾绵绵才从愣神中醒来。
    她没有生气，反而感到高兴，他会哭，还会不高心。
    这让她看到了他身上的一丝生机，不再像之前一样死气沉沉。
    她开心的笑了起来，盈盈水眸弯成月牙状，似漆黑夜空中狡黠的上弦月，明亮动人，颊边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也露出来，可爱极了。
    她微微歪着脑袋，再次朝白术伸出小手，用最温和的语气跟他说话：“白术哥哥，奶奶刚刚说了，让你跟我一起去上学，我们一起好不好？”
    白术死死的望着她，女孩眼里澄澈的亮光温暖又柔和，让他不禁动容，生出一丝期盼。
    他像个刚出生的小兽，在自己设定的安全范围内，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寻找适合自己生存的安全边界。
    顾绵绵知道前世的白术有心理病，她不知道是什么病，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只知道他非常没有安全感，也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所以对他，顾绵绵有十足的耐心，伸出的去的手一直没有挪开，对他绽开最纯粹的笑容，眉眼弯弯的等着他。
    等了将近五六分钟，他缓慢又迟疑的朝她伸出了手。
    两双小小的手一胖一瘦，白术瘦得只剩下骨头，她的小手却胖得手背起窝。
    就在两人指尖要触碰到的时候，一股浓郁的尿骚味溢出来。
    顾绵绵微微皱眉，正疑惑哪里来的尿骚味，白术突然激动地再一次打开她的手，费力朝床后面爬过去。
    “走开，走开，你走开……”
    他慌乱的吼着，小脸涨得通红，浅灰色的眼眸被不安和惶恐占据，顾绵绵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会有尿骚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