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决定
藤原家的故事似乎很让人唏嘘,一个原本的豪门望族,因为无意间招惹上了吸血鬼,被下了诅咒,从而人丁凋零,活着的族人几乎个个都变成了怪物,还丧失了正常人应有的感情,即使活着也受尽诅咒的折磨,可谓可怜可叹,但是——
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藤原家的人可怜,我就不可怜吗?
我可能是一头猝死在电脑前,好不容易穿越过来还变成了丧尸,我找谁说理去?
原身不可怜吗?
他贫苦家族出身,费尽千辛万苦总算考上了樱华这种重点高校,眼看再读个几年书就能出人投地,结果才一个月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杀了,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他又找谁说理去?
这世上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公,如果藤原静秋说这些是为了博取自己的同情,那么很抱歉,他打错算盘了,要比惨,怎么都轮不到他!
当然,西野真司还是打算继续听下去,这可以让他更多的了解藤原家,而且……听到一个小女孩,从六岁开始就被关在地下室,正常的男人都会感兴趣的吧?
“所以,你这一年要做的事,和你妹妹有关?”
“正确来说,是和藤原家的未来有关。”藤原静秋放下袖子,点了点头,“在这数百年间,我们的祖先一直都在寻找破解诅咒的方法,直到数年前才稍微有所起色,为此我准备了七年,虽然成功率并不高,但只要成功的话,我就能解除清秋和我妹妹体内的诅咒,让他们尽可能的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而这,需要一年的时间。”
“百年的寻找,七年的准备,看起来你应该是不希望这个计划受到破坏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来杀我?”
这个问题西野真司早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因为在藤原静秋眼中,他还是那个西野真司,不是什么穿越者,如果他着急的表现出自己的一无所知,藤原静秋就有可能猜到他不是原来的那个西野真司。
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他也不能暴露自己是个穿越者的事实。
藤原静秋没有对这个问题感到怀疑,他说道:“你调查到了武田则信,那对他的事应该也有一些了解,或许在你看来,我和则信是那种关系,但事实上,是因为他的血液比较特殊,能对我的嗜血冲动起到压制的作用。”
“那一天,我的嗜血冲动突然发作,还没来得及回到住处,只能就近寻找一个没人的巷子,暂时吸他的血压制我的嗜血冲动,结果中途你就出现了……你应该是为了抄小路回家吧,本来那个巷子明明很少有人走动的,这或许也是天意。”
“你也知道,异类想在这个时代生活,都必须隐瞒自己的身份,即使是我们藤原家,一旦暴露了自身的秘密,后果也会不堪设想。”
“当时你看到我们的时候,吓得大声尖叫,虽然及时逃走了,但通过校服,我还是认出了你是樱华的学生,之后经过调查,我断定你就是个普通人。我不知道你的口风紧不紧,会不会将看到的事情传播出去,但我不希望我的计划出现意外,死人,显然比活人更能保守秘密,所以我托人找了越堀平更,毕竟他手里本就有着几条人命,多一个也不愁。”
“当然,之后的发展就完全超出我的意料了,我没想到在隔了一天之后,你竟然还是回到了学校,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是个潜伏的异类,我有了收手的念头,可是……则信自杀了。”
“他本就活得很痛苦,又被我吸血多次,身体已经很差了,同时也是为了保守我的秘密,他以那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觉得不能让他白死,所以就从国外找来了杀手。”
“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两个职业杀手都无法拿下你,我就知道我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其实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我跟你摊牌,以藤原家的势力,我完全可以找一个替死鬼,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和清秋成了朋友。”
“当断头者的怪谈笑话传到我耳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开始怀疑清秋,如果你像对付越堀平更他们那样对付清秋,那……所以我只能亲自站出来。”
“如果早知道你也是异类,我根本就不会对你下手。”
“普通人就可以杀吗?”西野真司问道。
藤原静秋想了想,然后点头,“异类之间有自己的规则,在不了解对方的底牌前,谁也不会轻易出手,但面对普通人就没有那个烦恼了。或许你会觉得,随意杀人是不对的,但自私和自大本就是人性中最普遍的一面。”
西野真司没有说话,他不认为对方说的是正确的,但以藤原静秋的立场,他会那么做也没什么奇怪的,事实上,如果没有自己穿越的话,这件事早就结束了。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细节,“你一开始认为我是普通人,之后才确定我是异类,难道异类也有人类变生的吗?”
藤原静秋看了他一眼,“这种例子不是很多,但确实存在。”
“比如战国时代,人类的力量还不够强大,很多异类就会来到人类的社会之中,像是一些大妖怪,他们会堂而皇之抓走一部分人类女子取乐,有的会在事后被吃掉,有的会被放过,而被放过的女人,偶尔就有那么几个怀有身孕,这些女人生下的孩子就是半妖,他们一代一代的遗传,异类的血脉越来越弱,但终究还是潜伏着。”
“虽然这些人绝大多数都会如普通人一般过完一生,但在某些契机下,导致他们体内的血脉觉醒,就会变生为异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体内可能就潜伏着复生妖一类的异类血脉。”
“原来如此。”
西野真司没想到异类还有这种说道,他当然不会有什么复生妖血脉,因为他是穿越者,不过既然藤原静秋已经给他找了一个说法,那他估且就先当着吧,用复生妖来做他穿越者的挡箭牌也不错。
“好吧,你说的事情我都了解了,那接下来,我们就好好清一清双方的恩怨吧。”
西野真司似乎也传染了面瘫的属性,伸手一推,将桌子的那些东西全部推了回去,面无表情的说道:“首先,我始终坚信一个原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或许在你看来我还活着,但我终究是死过一回,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和解,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
对于这些好处,要说他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毕竟也是几个亿呢。
但他还是觉得,一旦接受了这些好处,所有的性质都变了,如果他今天可以因为这些好处而妥协,那么未来某一天,他会不会因为更多的好处,出卖自己的自尊,或者别的什么?
他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其次,既然你主动向我摊牌妥协,那么我也退一步,你的脑袋暂时就放在你的头上,给你一年的时间,之后我再来拿。”
先给藤原静秋一个死缓,同时也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他之所以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自身不够强大,如果他能够强大到无视一切,做事还需要犹犹豫豫吗?
这一年时间,对藤原静秋很重要,他也更需要发育,在双方暂时达成和解之后,他有足够平稳的时间去强化自身的愿力,对双方都有好处。
至于现在就和藤原静秋拼个鱼死网破,彻底站到藤原一族的对立面,图啥啊?
为了出一时之气,就把自己逼得躲到深山老林去,这不叫骨气,叫傻逼!
“第三,我需要确定你刚才说的一切是否属实,之后有机会我会去查看,如果你哪怕有一句假话,那么,鱼死网破吧!”
这一点尤其重要,如果藤原静秋趁着这一年憋了个大招出来,那他岂不是抓瞎了?
说完后,他就平静的看着对方,眼中再没有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