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季月琴的苦
静谧的夜里,挂钟哒哒地走着,在静谧的夜里有些突兀。
我盯着天花板发呆,一边想着季月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怎么会耳朵有问题,一边又想着白薇的情况到底如何,严重不严重。良辰集团真的会因为这个事彻底和叶氏闹掰吗?
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像是被猫爪挠过般,心痒难耐,怎么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时,我干脆起床,拿手机刷了一本小说躺在床头看。我试图用看书的方式让自己心静下来。结果手机刷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心里。
直到听见推门的声音传来,我立即抬头看向门口,只见叶寒遇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也不知道季月琴和他说了什么,他不仅没有和我算账,甚至连看我一眼都没有,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澡。
我立刻下床,来到浴室门口问,“你妈怎么样了?”
里面的流水声哗啦啦的传来,参夹着他的声音,“没事了。她情绪已经稳定了。”
“你妈她耳朵……”我试图找个合适的词语,问出心中的疑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你先别问,让我安心洗个澡。”叶寒遇的声音有些疲惫。
我透过玻璃上的水雾,看见他映在上面的挺拔背影是那么落寞,到底还是没有追问下去,默默退回床上。
半个多小时后,他从浴室里出来,我主动给他吹头发,一个字没有再问。
一直到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我把吹风机塞回柜子里,叶寒遇才拍了拍他身侧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看样子是要和我长谈。
我掀开被子,安静乖巧地坐在他身边。
他的手放在我的头上,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语气淡淡地说,“刚刚,我很抱歉。我不是针对你。而是事情太多,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其实,我妈以前是一个著名的小提琴手。自从她的右耳失聪后,她退出了海城交响乐,才成为一个家庭主妇,变得无所事事。
她会那么喜欢白薇,也是因为白薇从小跟着她学小提琴的关系,又十分有天赋。可以说,她把自己的梦醒都寄托在白薇身上。
这次白薇眼睛的受伤,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悲剧。所以她才那么敏感。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让着她一些,别和她针锋相对了。”
除此之外,叶寒遇又陆陆续续说了不少,说季月琴的耳朵之所以会聋,是被他的父亲叶平南所害。
以前叶寒遇就曾告诉过我,他小时候不爱学习,叶平南自己输给哥哥输了一辈子,就指望自己的儿子能比侄子叶靖远厉害,所以天天逼迫叶寒遇读书,不听话就揍他。
但是叶寒遇那时候没有告诉我的是,有一次,他故意考试门门不及格,叶平南参加了家长会后觉得丢人,跑去喝酒。等他喝了酒,醉醺醺回来看见叶寒遇在玩遥控飞机,更是气得要命,趁着酒劲差点把叶寒遇给打死。
季月琴平时不管叶平南教育儿子的事,但也知道平时小打小闹,这次丈夫喝酒没有分寸。她为了保护儿子,挡在了前面,却不想叶平南一个巴掌正好打在她耳朵那。
她被打得彻底失聪!
醒酒后的叶平南也是后悔不已。夫妻两个人为了这件事冷战了将近一年。也是那一年,叶寒遇才彻底醒悟过来,为了妈妈,他也要好好学习。
后来,他的学习成绩在学校一直都是拔尖的。叶平南也就没有再管儿子的教育问题,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老婆身上,求得季月琴的原谅。
这也是为什么,叶父在家里一直没有什么地位和发言权。说做生意的眼光和能力,他比不过儿子。当年又毁了妻子的小提琴梦,一直理亏的他沦为妻管严。
而季月琴为了叶寒遇,所付出的并不止这些。
当年叶寒遇被误诊非典时,还是个调皮捣蛋,学习一塌糊涂的孩子。他的叔叔叶镇北还活着,是叶氏集团的总裁,表哥叶靖远是全年级第一名的尖子生,可以说一家人最是风光无限。
那时候叶寒遇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也一般。所以他得非典的时候,叶家的人都几乎放弃他。深怕他的病会传染给叶靖远,要把他丢在医院里,生死有命。
只有季月琴不忍心儿子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里,坚持带走他,还买了月琴岛,让儿子住在那享受阳光。季月琴甚至不怕自己被感染,也天天陪着儿子。
“当我被爸爸和爷爷都遗弃的时候,我真的绝望到想过自杀。我还写了一封遗书,然后一个人偷偷去了海边。后来,我被人从海里救了回来,第二天早上才回到家里。结果,我就听岛上的陈伯说,我妈找了我一夜,在海边找到我的鞋子,以为我死了,跟着吃安眠药自杀,正在医院洗胃。
所以,你明白吗?哪怕我妈做错过一些事,但我知道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好。我没办法不管她。她并不是一个凶残的人。只是生活也不曾善待过她。”叶寒遇说到这里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
听到这话时,我的内心是无比震惊的。
一方面,我震惊叶寒遇竟然也有脆弱的一面,甚至自杀过。另一方面,我有震惊季月琴的遭遇。
我一直以为季月琴出身名门,从小衣食无忧,才让她的性格那么高傲固执。结果,她的生活也有不少的悲剧和磨砺。
叶寒遇是她最骄傲的儿子,付出了她所有的心血培养成人的。她本来就不喜欢我,却发现她的儿子为了我,一再忤逆她的意思,难怪更加讨厌我了。
从叶寒遇的字里行间里,我能听出季月琴对这个儿子的在意有多么强烈。
我也是母亲。
叶嘉言也是我生命里的光芒。但我很清楚,我没有季月琴那么的偏执。叶嘉言出事后,我虽然难过,却从没有想过自杀。
季月琴是真的很爱她的儿子,也把儿子当做了世界上唯一的希望。
想到这些日子,她对我的种种,不管是厌恶,还是不屑,愤怒,警告,都是源于她爱这个儿子,害怕我成为她儿子最重要的女人,取代她的位置。
季月琴的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偏执,一股病态。
明白了这一些后,我突然不想和她计较那么多了。说穿了,她也是个可怜人。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尽量让着她一点。”我深情凝视着叶寒遇,“只要你不负我,我也会为了你妥协和包容。”
“谢谢。”叶寒遇亲了亲我的额头,然后就熄了灯。
第二天白天,我一天都没有看见季月琴。她是一大早就出的门,听说要在白家做客,暂住几天再回来。
白薇的母亲不仅是季月琴的闺蜜,更是海城交响乐的指挥,季月琴以前的同事。两个人的感情才会那么好。这次她去白家,一方面散心,不想看见我,另一方面是希望缓和叶白两家的矛盾,避免良辰集团和叶氏的一些合作关系的破裂。
而我看着墙壁上挂着季月琴从前的一系列小提琴比赛的各种奖状,再想到她昨晚上在地上匍匐的姿态,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叶平南也不知从哪听说了我昨天和季月琴的冲突,对我有些挑眉毛瞪眼睛,但碍于叶老爷子在场,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吃过饭,我拿了一些饭后水果,送到老爷子的房间。
他躺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晒着冬日里的太阳,看见我时,笑容慈祥地朝我招手,“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