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过，都没有把李牧吹醒，反倒是越陷越深地幻象，李牧追寻着那团白色的东西，一秒钟都没有移开视线，最后他竟然觉得在草丛中看到了一张脸，满脸都是血，都是泥浆和杂草。
    李牧几乎是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雷诺车上，身后留下一串其他车主的抱怨声，“这人怎么回事啊，估计喝醉酒了吧，怎么蹭着我们车走路啊。”
    更有车主摇下车窗骂道：“要不要命啦，在高速公路上乱走。”
    李牧回到车里的时候怒气冲冲，既害怕又愤怒。
    秋桐看着老公出去那么久才回来，也有些担心，要是问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这也就是个很正常的问题，但是李牧却捏紧了拳头，像是要克制住体内燃烧的愤怒一样。
    秋桐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心中暗自不爽，结果一场美好的短途旅行在回到家后变成了一场冷战。
    到家之后来不及洗澡，李牧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一整个晚上都在研究工作上的事情，等到早上4点，他已经喝下3罐可乐。
    从小腹酸痛到腰部酸胀，李牧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车子里时间太长了，三个多小时驾驶时间照道理也没有那么疲劳。
    早上4点，绕海市的海水都还没有醒来。李牧却是根本没有闭过一下眼睛。忍着头疼和烦躁他离开书桌走到洗手间。
    走进洗手间的李牧，打算洗个脸再坚持一会，把所有损失金额算清楚之后，才能在下午一点的会议上给团队一个合理的解释，帮助所有人认清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究竟有多么困难。
    水龙头打开，冰凉的水倾泻而下，李牧伸手接了一些清水洒在脸上，抬头看镜子的时候他又看见一团白色的东西在身边窜来窜去，最后，当他抬头看镜子时，李牧又看到了草丛里出现的那张脸，满脸是血、泥浆和杂草。
    李牧赶紧取下毛巾擦干脸，又把卫生间所有的灯都打开，伸手把镜子也擦了一遍。
    那张脸才终于消失了。
    元旦后第一天，和所有假期后第一个工作日一样，花园桥社区医院一早上就挤满了病人，尤其是急着来开药的老人，高血压药、降血糖药、还有各种伤筋动骨的膏药。
    沐春一踏进花园桥医院就被刘田田拉到一旁。
    “有几个记者要来采访你。”刘田田说道。
    “采访我？”沐春不仅惊讶，而且是非常惊讶。
    “对啊，采访你，沐医生怎么出名了？”刘田田一脸崇拜地说着。
    为什么会有采访沐春也不知道，但是吴芳梅朝他走来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于是主动迎了上去，“吴阿婆，来开药啊。”
    吴芳梅笑着说：“开药不着急，我跟你讲啊，抓到了抓到了。”
    “什么抓到了呀？”沐春有些不解。
    “就是那个刘月的姐姐刘桦呀，抓到了，而且已经都承认了，简直人间惨剧，惨绝人寰，简直是比小说还要恐怖，听完这个刘桦做的事情啊，我觉得我身上哪里都不疼了，真的，真的是你想都想不到。”吴芳梅说着说着，周围就围上来一群老头老太。
    老太太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八卦起来。
    “早上我去菜场买鱼的时候也听说了，不可想象啊，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人，九个，九个老人都死在她一个人手上，总共也就几个月时间。”
    “可不是吗？真的是吓死人了，而且我听说她根本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啊，据说就直接承认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好在这年总算跨过去了，农历新年之前最好不要再出什么事情。”
    “不知道啊，以后反正要小心点，还是身体养养好，靠人照顾肯定不行的。”
    “你们预约了今年的家庭病床了吗？赶紧约啊，你家老太太不是也躺床上半年了吗？”
    吴阿婆说道：“这一次多亏了沐春医生啊，据说是沐医生发现了一张照片，然后觉得有问题，后来警察就介入了，我说沐春医生啊，我前两次就说这个刘月有问题了，你是不是也在现场啊，我是不是也帮助破案了啊？”
    这下沐春一脸懵了，谁说的他发现了一张照片，发现照片的不是应该是孙祥云吗？怎么就变成他发现照片了呢？
    谣言始于什么呢？
    沐春皱了皱眉头，刘田田看见了沐春窘迫的样子，只能无奈地摊摊手。
    好不容易来到五楼门诊室，刘一明正在门口等他。
    “刘警官那么早。”沐春和刘一明打了声招呼。
    刘一明看起来有些疲劳，更多的却是兴奋。
    “那个案子没想到那么容易。”刘一明说道。
    没等沐春换好白大褂，刘一明就迫不及待把这几天办理刘桦案件的始末向沐春交代了一遍，“真的没想到会那么容易，那个保姆直接就承认了。”
    “所以从周六开始你就一直在忙这件事？难怪我都没有在市民音乐会上看到你，楚思思一个人去的音乐会。”
    刘一明有些抱歉地点点头，“因为周五中午，孙先生来警局报案，是报案，和他太太那种来说一件事情不一样，我手上已经有了照片，孙祥云这么一报案，我们立刻就行动了，一方面是赶往殡仪馆那边，另一方面是去抓捕刘桦。”
    “可是，取证并不容易，因为之前的老人全都已经火化了，而且也没有家属报案，要是刘桦自己不承认的话，这件事情可没有那么容易。”沐春说。
    “运气有一点好，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孙祥云这里，我也是为了这个事情特意来找沐医生的。”刘一明拿出蓝色笔记本，打开到空白的一页，“我想请教沐医生几个问题。”
    沐春看了一下挂号系统，转向刘一明，“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吧，今天有几个记者来医院说要采访我，是因为这个案子的事情吗？”
    刘一明摇摇头，笑着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昨天新闻播报过这件事情，应该现在已经是绕海市的市民都知道的事情了，至于自媒体那边会怎么说这件事情，我们警方这边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