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聚翻过手掌抓起桌沿想要朝着沐春的方向掀翻桌子，掀到一半停了下来。
    “谁允许你们随意检查病人身体的？”
    刘小聚怒骂，双眼因为充血胀得通红。
    “谁允许你有病不去医院治疗的？”
    沐春拍着桌子凑到刘小聚面前，站着的沐春远远高出坐着的刘小聚一个头。
    “谁允许你有病不去医院治疗的？”
    沐春缓慢而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啪，又是一下拍桌子的声音。
    门口的楚思思和刘一明余惊未消又添新慌。
    “什么？你什么意思？”
    看着沐春冷峻的眼神和毫不畏惧的样子，刘小聚像瘪了气的气球。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刘小聚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听过一个笑话，说是以前很早很早的时候，避孕套送到很多偏远地区，那里很多人受教育程度比较低，大概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吧，这些东西分发到每家每户，为了健康受孕之类的原因嘛！
    工作人员将这些东西发放到每家每户的时候，都会认认真真告诉大家，这个东西是为了你们健康着想的，一定要记得使用啊。过了一段时间呢，很多地方的计划生育门诊的生意啊还是和原来一样好，甚至更好了。这不对啊，不是已经免费发放了很多，而且挨门挨户送到手上，并且认认真真关照过一定要使用吗，怎么还会这样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计划生育门诊的生意还是很好，有关部门就非常气愤，一定是有人偷偷把这些东西拿回家了，没有按时按量发放到每家每户手中，毕竟那些东西在那个时候也是不便宜的嘛，于是换了一批人又送了一些，结果又过了几个月.......
    后来就有人提出来，是不是使用方法不对，要不要做一些图文介绍，让他们知道怎么使用，毕竟滑落或者破裂都是会造成不必要的意外的嘛！
    于是，工作人员就找了一些人家询问这些东西是如何使用的，那些人家就说，怎么说呢，硬硬的，煮了吃么没什么味道，切丝凉拌么也没有海蜇皮那种东西好吃，脆又不脆，烂又不烂。”
    刘小聚一句话也没有说，沐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等故事说完，刘小聚低下头，“我老婆和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啊，大盒装避孕套。我羡慕地要死掉，于是就对你老婆说了这个故事，这样我的心情总算是好一点了。”
    “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刘小聚哭笑不得，看着沐春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医生，只有一愣一愣的份。
    “你故意给我说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要你告诉我78个怎么用的啊。”
    “我不说。”
    “他不会说的，他没有什么可说的。”
    声音自门口传来，伴随推门而入的嘎吱声，黄可的脸色比暴雨前还要恐怖。
    “我没什么好说的。”
    刘小聚突然大吼道。
    “你不是都问过了吗？我没有，任何，想说的，可以吗？带着你找来的医生给我滚出去。”
    黄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你这个疯子。”
    “我就是疯子，你给我出去，出去啊，我们离婚，我们马上就离婚，孩子归你，一切都归你，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不让我看见你。”
    黄可站在原地，她没有想过，她怎么也没有想过，刘小聚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当着警察、医生，当着外人的面这么不留情面。
    这还是相濡以沫十几年的夫妻吗？
    还是那个冬天的时候怕她冷，花了半个月的薪水买了2000元羽绒服给她的刘小聚吗？
    “你出去，我不要看见你。”
    刘小聚的声音越来越轻，转过脸看着右侧的墙壁。沐春也跟着看向右侧墙壁，除了墙上有几个坑坑洼洼的灰色印子，其他什么也没有。
    “我......我正好有一份昨天的检查报告，你们谁要看一下。”
    刘小聚一把抢过沐春手上的报告，不耐烦地翻看起来。
    “【过敏性xx障碍】？”
    “你以为呢？”
    刘小聚把头埋在双手之下，委屈地像个孩子，忽然又哈哈大笑。
    “老婆，老婆，对不起，对不起。”
    黄可不知道刘小聚在说些什么，刘小聚冲向前去，将老婆婆紧紧抱在了怀里。
    ——
    花园桥医院五楼，张文文诡异地翘着腿，看着沐春。
    沐春老老实实地在张文文的杯子里放了七块冰块，自己则只留了五块。
    “不行不行，这个态度不够好啊。”
    张文文幸灾乐祸地看着沐春又从冰箱里拿出他最喜欢的巧克力威化饼干。
    “都给你，都给你。我去看小西瓜了。”
    张文文意犹未尽，拉着沐春道，“你就站在这里，别回到你那个椅子上去，你往那里一躺，天塌下来都和你没关系了。”
    “天塌下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沐春挣脱开张文文的手，回到自己椅子上，拿出手机，“哇，小西瓜更新动态了，真幸福啊，每天抱着小西瓜的日子是最美好的日子了。”
    “你怎么知道那天我值班的？”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打个电话跟你说，如果最近有换气过度的男病人，记得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过敏症状。”
    “但是我总觉得知道那天晚上刘小聚会被急救车送到我那边，说来也巧，那会他的病正在发作，这种【xx障碍】很少见啊。”
    “我只是不明白刘小聚有这个问题应该已经很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检查，也许他以为是什么治不好的疾病？”
    “不是吧，要是我也不好意思去检查啊，不过我脸皮后，也许就找你帮我看看了。”
    此时，内科的刘淡淡也跑了上来，进了门就看了看手表，好像急着立刻就要回去一样。
    “是不是刘小聚被抓了？”
    “已经从警局出来回家了啊，他是生病，不是变态。”
    沐春帮病人解释了起来。
    “哦哦，是不是有过敏性问题？”
    刘淡淡有些结巴，可能是走路有些匆忙，呼吸不顺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