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家祖传的。”
    中年人不断的重复这句话，似乎生怕别人不信，“我爷爷说清代的时候就在家里了。”
    一边说着话，那中年人一边谨慎的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被报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层层打开后竟然是一把黑色瓜棱形紫砂壶。
    这把壶的造型倒是颇为古朴，乍一看似乎是有些年头，表面反射着油油的光泽，只是那层反光的物质似乎跟紫砂有着本质的区别。
    林夕隔远一扫便知道那壶从表面来看年份不是特别长，可能有个几十年，但绝对到不了清代。
    连他隔远都能看明白，更不用说那卫炳成了，甚至都没有打开壶盖便摇了摇头。
    “先生，要不你还是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卫炳成微微一笑，淡淡说道。
    这倒不是他善心大发想要拱手让人，这是古玩一行约定俗成的规矩，一旦看假也不会明说，而是婉转的让人知道。
    听到这话，王宝善本还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也变作了失望，重又坐下喝了口茶水。
    但那中年人显然不懂规矩，以为卫炳成不信自己，一把拽住对方的衣袖，脸色也是大急。
    “你还没看怎么就让我去别家，我这真是祖传的。”
    那中年人急声说道，“你们这些开店的怎么都这样，不收就说不收，总让我去别家是什么意思？”
    “先生，话说的太明白就不好了。”
    卫炳成将对方的手拨开，却依旧微笑着，“请吧！”
    中年人本还期盼的眼神瞬间变作了失落，嘴里念念叨叨的很不高兴，重新拿起报纸就想再给包回去。
    韩丹丹完全不懂这些，他买那佛像也不过是给长辈做礼物用的，看着那壶完全没有任何感触。
    “林夕，这壶是假的？”
    韩丹丹有点没话找话，又似乎是故意的低声问道。
    “严格来说古玩没有真假，只有新老。”
    林夕先是简单科普，又说道，“这把壶看着年份……恩？”
    本来林夕也没太当回事，起初他粗略一看也觉得是假的。
    但后来，他再看去第二眼的时候，却是一怔。
    “先生，等一下！”
    林夕经历过了一次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顾不得跟韩丹丹解释什么，赶忙上前拦住那人，“这壶我要了，你多少钱卖？”
    “你要？”
    中年人瞬间大喜，“你真的要？”
    此时卫炳成的脸色瞬间一凝，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他很诧异林夕的举动，本来很是不屑，但还是心中一抖。
    难道自己走了眼？
    赶忙重新看向那紫砂壶，仔仔细细的端量半天，卫炳成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从包浆上看的确是件几十年的东西并不到清代。
    卫炳成对于自己的眼力还是很自负的，要说比不上林夕的父亲这个他承认，但如果是林夕，那根本就是没有可比性的。
    可此时看的更仔细，知道不会出错，嘴角随即浮现出冷笑，目光也尽是鄙夷。
    “小子，没听到老卫刚才说什么吗？”
    黄司文挖苦着，“怎么，还真想捡漏来打我们的脸啊？
    你以为这漏是大白菜吗？”
    “是啊，小兄弟，我们家的掌眼师傅还是很强的，你不要冲动！”
    王宝善是想拉拢客户，此时也顾不得规矩，“这件东西不能要，是新的。”
    “嗨，这紫砂壶就算是新的也值点钱，料子都不便宜，买下也不吃亏。”
    林夕笑笑，重新看向中年人，“你出个价吧。”
    王宝善叹气摇头，卫炳成目光讥讽阴冷，黄司文更是讥笑嘲讽，倒是韩丹丹一脸的迷茫，她当然相信卫炳成的话，否则也不会这么痛快的就想要付那涨价的两百万。
    可是林夕的举动却让她不解，本来也想劝，可在看到林夕一脸自信的表情后反倒将话咽了回去，只是静静的看着。
    “五千，怎么样？”
    中年人本来是想打算卖一万的，毕竟是家传老东西，可被卫炳成这么一说反倒没了底气，试探性问道。
    “我只剩两千五了。”
    林夕毫不啰嗦的砍下一半的价格，“你要是卖咱就交易，不卖就去别家问问吧。”
    “卖，我卖！”
    中年人显然是问了太多家，都没人肯收，也顾不得那许多，竟真的答应下来。
    林夕也没多说什么，转头朝王宝善要来份常规交易合同，填好后让中年人确认然后签字画押，随即他也签好姓名，一式两份给了对方一份，这才将钱转给了对方。
    古玩店既然是做的古玩交易，自然是怕有人反悔赖账，所以交易合同都是常备的，格式也都一样，添上物件名称便可，非常方便。
    那中年人看着手机里的转账金额，欢天喜地的离开了，林夕也端详着紫砂壶重新坐了回去。
    见着林夕这么痛快的签合同交钱，王宝善跟卫炳成包括黄司文都很是纳闷，明明都看假了，怎么还买，难道真是个疯子不成？
    甚至是雷玉书跟韩丹丹，也是不明所以。
    “我说，你不会真的又捡漏了吧？”
    雷玉书用非常低的声音问道。
    林夕笑笑，并没说话，但眼神传递着一种‘等着瞧好吧’的信息。
    “小兄弟，你是看出来什么了吗？”
    王宝善耐不住疑问，“这壶有玄机？”
    这实在是有悖常理，王宝善怎么也得弄个明白才行，毕竟卫炳成已经看假了。
    韩丹丹更是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直直的盯着林夕等他解答。
    卫炳成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讥讽与鄙夷却是一览无遗，他才不信林夕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捡到漏。
    黄司文更是如此，他就等着林夕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自己便好趁机挖苦。
    他们都在等在着一会林夕回过味来，好快乐的讽刺几句。
    “呵呵，既然你们问了，那我也不好不说。”
    林夕先是看了卫炳成和黄司文一眼，跟着笑道，“店里有电磁炉吗？
    或者别的可以加热的东西！”
    “有，有电磁炉！”
    听到这话，那王宝善为了满足好奇心，赶忙跑去把电磁炉拿了出来。
    林夕也不客气，直接用煮杯的小锅放在上面，填满清水大火烧开，这才将那紫砂壶放了进去，只不过壶身跟壶盖是分开的。